第一百七十八章

公婆，下要照顾幼小。

    季泠起了个大早，去了苏夫人屋子里伺候，又逢楚寔的几个子嗣来给苏夫人请安。去了的傅氏也是命不好，前头明明已经生了个哥儿，生二胎按说就容易了，谁知却死在这上头。

    “可不是么？所以玉华台要那个价也是合情合理的。”楚寔道。

    “这玉华台的老板也是促狭，有时候专门整那些穷摆阔的人，所以名声却也有些不好，但他鬼点子多，这玉华台却还能经营得下去。”楚寔先做了个铺垫。

    季泠叹道：“那李妃也甚是可怜，这生下狸猫的事情何其荒唐，真宗怎么就信了刘妃的话呢？”

    除此之外，苏夫人倒也没为难季泠，也无需她立规矩，因为对她要求不高，也知道继室的难处，逼急了真会在孩子身上动坏心眼儿。

    季泠摇摇头，“这其实还是他们捉弄那客人呢。”

    “那就得看你的脸面了。如果面子不大，但银子使得够，就能让笑笑生从上回你听的段落往下讲。”楚寔笑道：“现在人摆排场，不仅明面上要比，私底下这种细节更能看得出来。”

    “这不是还有包公么？”楚寔笑道。

    “这怎么可能？这不是自砸招牌么？”楚寔道，“那厨房端上来的冬笋果然煞是嫩，让两位客人吃得甚是开心，可付账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季泠嗫嚅道：“那也太贵了。”

    “可下回来也接不着今天听的这一段啊。”季泠道。

    楚寔也点了点头，“是啊，人跑堂的也点了头，说了声好嘞。”

    繁缨却是命好，生了一儿一女，所以如今楚寔膝下共有三个子女。

    “嗯，然后呢？”季泠急着听故事呢。

    “挪出去的人就没有再挪回来的道理。”楚寔道。

    等楚寔回来，季泠迫不及待地就问了出来，“表哥，珊娘她去哪儿了？”

    “不信么？”楚寔道，“去年大哥儿学骑马险些被马踏了落得残疾，这里面动手的人查出来最后却绕到了她身上。所以我才会下定决心把她送出去的，要不是看在她是二哥生母的份上，也不会留她一条性命。”

    “却是上回有个人请客，想在同行面前显摆一下，所以叫了一份炒冬笋。然后吩咐跑堂的说，这冬笋就要一个嫩。”

    “繁缨聪慧，那日又卷在了这件事里，迟早会想明白的，所以留她不得。再且若不是她坏了心肠，连珊娘的这么点儿薄宠都忍受不了，也不会有这桩事儿。阿泠，人的心一旦走偏了再想拉回来就不容易了。留她在，对孩子也不会。等我续娶之后家里只怕就永无宁日了。”

    “我将她送人了。”楚寔没什么感情地道。如今互相赠送侍妾却是风气，所以楚寔把自己的小妾赠给某人却不是什么特立独行的事儿。

    所以如今楚寔身边却是一个侍妾都没有了。

    “那就是宰冤大头咯？”季泠顺着楚寔的话道。

    这笑笑生只说《包公案》，他一开口的时候, 一条街的人都要停下脚步来凑到他的茶馆去。如今有了他，玉华台的小院都不吃香了，大家全往大堂里涌。

    季泠依旧不言，只当这是楚寔的狡辩。

    季泠点点头，“这却也说得通，然后拿掌柜的怎么说？”

    从苏夫人的院子出来，按理就该楚寔的妾室来给主母行礼了。然季泠等了半日，也不见人影，不由有些纳闷儿，“繁缨姐姐……”

    然季泠却知道这些话是听不得的，要说楚寔对她有感情，那就是自欺欺人。

    这一顿饭，滋味如何季泠不记得了，然则心却给绑住了，她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寔，“大公子……”

    “表哥，你说这玉华台为何请说书的呀，一部书说完短则几月，长则一年，这一顿饭吃下来听个半截，多扫兴啊。”季泠有些埋怨地道。

    季泠可没有为此感到高兴，若是他身边有女人伺候还好，如今却是要长住主屋了？除了这一层顾虑外，季泠更为楚寔的薄情而难受。珊娘且不提，她本就没多少宠，但繁缨可是为他生了一子一女的呢。

    “按表哥这么说，皇帝岂非很容易被愚弄？”季泠问。

    难的是这样的饭庄居然一点儿金银俗气没有, 也没有高楼，而是一大片园子, 园子里又分成一个个小小的院落, 花木扶疏, 进来之后不觉得是到了饭庄, 却像是游园似的。

    “算吧。”楚寔道，“可也不能说玉华台的不是，到付账的时候，那客人腰包掏空了，连衣裳鞋袜都拖下来了，都还不够付账的。他自然嚷嚷着要见掌柜的，要告他见官。”

    长歌道：“是呢，还在庄子上。”

    “那，那繁缨呢？”季泠想起了那晚将珊娘叫走的繁缨，“她的病若是好了，还能接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