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可他却肯为自己出谋划策，这让她如何不感激。

    于是一桩悬案就这么破了，听起来挺容易的，可若非楚寔看过许多卷宗，哪里就能从流寇交代的只言片语里想起金城县主那件案子来？

    听楚寔这么一说季泠也立即想了起来，“表哥，你真厉害，这也能想到。”

    如此季泠一连三次都成功地躲过了楚寔的抓捕，眼看着那半柱香就要熄灭了，季泠游得越发地卖力，见楚寔远远地落在身后，心情也不由轻松了起来。可等她意识到楚寔换了个方向游动，而她正自投罗网地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楚寔笑道：“这谢意可轻了点儿，晚上我回来再找你讨利息。”

    听到这儿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养大的孩子，脾性她多少知道的，以季泠的性子可想不出这种防人的法子。唯有楚寔有可能，但老太太又觉得楚寔不是个管内宅事务的人，所以才有疑问，这才变着方儿地试探季泠。

    这是今晚老太太第二次说这种话了。季泠听明白了，只觉得脖子都有些直不起来，好似被沙包压着似的。过了些许时候季泠才抬起头看着老太太的眼睛道：“我也会对表哥好的。”

    苏夫人眼睛眯了眯，她倒是没想到季泠还能有这等城府。苏夫人自然也知道，季乐很可能在厨房的事儿上给季泠使绊子，动心思动到三房身上还是可能的，却是没想到季泠居然也能看到这一点。但看季泠那样子，又着实不像。

    “他对你却好。”老太太道。

    季泠郑重地点了点头。

    “阿泠，如果我说我是没忍住呢？”楚寔道。

    老太太的眼睛和季泠对视了许久，见她一直没有回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哦，大郎也知道？”老太太问。

    这怎么可能？季泠抬头看向楚寔，楚寔丝毫没有回避季泠的眼神，然后她脑子就开始回放刚才是事儿。

    “那你以前也是没忍住？”季泠忍不住道。越是被哄就越是矫情，连季泠都有些不能免俗了。不过矫情也是情趣。

    季泠迟疑道：“可是翻修大厨房的钱得去找二弟妹支领吧。”

    楚寔微微用力掰正了她，“阿泠，为什么哭？”

    季泠的手脚纤长，穿着薄薄的白色短裳在水中游动，好似一尾银鳞鱼一般，再不复初时的滑稽，如今已经开成优雅舒展了。

    早晨，远山云蒸霞蔚，温泉的雾气笼罩在池畔，池中再坐着个侧低着头缓缓梳洗乌黑秀发的灵秀美人，真好似一幅仙女沐浴图。

    季泠噘噘嘴，但那真的很少，更多的是强迫她不许穿呢。

    季乐听了之后，脸色尤其难看，“呵，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看不出季泠还有这等本事。”楚寔没有料错，季乐的确是想在吴琪身上动手，把季泠和吴琪连锅端了。

    虽然大理寺只是复审各省送上来的大案，但楚寔偏偏就在复审的案子里审出了另一件案子的端倪来，然后顺着蛛丝马迹摸下去，摸出了一个旧案。

    “怎么了？”楚寔揉了揉季泠的头发，然后低声在她耳边道：“觉得受委屈了？”

    季泠点点头，“就是表哥想起园子里还有个小厨房的呢。”

    “阿泠，难道你不该表示表示？”楚寔笑得有些恶意地道。

    到了温泉庄子后，楚寔本就有心教季泠凫水，生得她泡池子泡得无聊，不想季泠却会凫水，就是动作实在有些滑稽，跟她的美貌可太不相称了。

    楚寔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走到季泠身边捏了捏她的脸，“开始长爪子了？”

    季泠简直受宠若惊，躲了躲道：“表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季泠游得稍微远了点儿，用手环抱着胸口站起身道：“表哥，怎么也起这么早？”她今日起得早却是有原因的，只因今日正是季泠二十岁生日的整寿。

    也不知怎的，季泠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她有些尴尬地撇开脸。

    楚寔抖了抖手里的霜白抹胸，“慌什么？以前我又不是没替你穿过。”

    楚寔没捞着季泠也不气馁，站起身缓缓地解起外袍来。

    瞧这话说得，倒好像她并没想对付季泠似的。

    怎样才算对楚寔好呢？至少是不能妨碍他有子嗣的。

    季泠被楚寔箍得肩膀生疼，她叫了声疼，楚寔却没松手，她便晓得他是一定要答案的。

    楚府这温泉山庄是老太师在的时候占的地，地理位置极好，面积也大，所以池子修起来也阔绰，刚好在西郊温泉的主脉上，泉水也足，因此季泠泡的这池子，最长端约莫得五丈有余，够她舒舒服服地游弋了。

    季泠赶紧道：“表哥，我泡得也差不多了，马上就上去了。”

    “那我该怎么做, 表哥？”季泠虚心求教，心里更是乐得不用动脑子。

    不过除了泡温泉，季泠还得坚持打五禽戏，晚上楚寔还要监督、纠正她的动作，容不得她丝毫偷懒。说不得如此还真有些功效，季泠觉得自己精神头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手掌也不至于在夏日也冰冰凉的了。

    “你不是喜欢厨房窗明几净么, 每房建一个小厨房怕是不现实, 不过把大厨房翻整一下却是可以的。正好可以和咱们院子里的净室一起翻修。”

    楚寔在池子里替季泠清理了一下，然后将她抱起来用大棉巾擦干了水，然后还要伺候季泠穿衣裳。

    季泠汗颜地低下头，“是呢，表哥说知道我喜欢窗明几净的厨房，就说干脆翻修一下。”

    苏夫人道：“皇上去了西苑避暑，大郎便也带着他媳妇去了西郊的庄子上，如此皇上召见也离得近。”

    后来金城县主不得不远嫁低嫁，皇帝为之震怒得不能再震怒，限期破案，可案子还是一直没破，完全没有线索。杀了不少人的头还是不管用，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确定是这一页？”楚寔的语气有些怀疑，又有些替季泠惋惜的意思。

    可现在季泠来这一套，明显是防着她了。季乐冷笑着对喜雪说，“看到没有，我这位大嫂，表面上看着又柔弱又实诚，可心思比谁都深沉呢，处处防着我，还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呢。”

    很快季泠要翻修大厨房，并顺带翻修净室的事儿就传开了。

    “现在高兴了？舒服了？”楚寔翻身压住季泠的半个身子。

    季泠见苏夫人应了，便又将楚寔说的将三房的饭食分出去的事儿请示了苏夫人。

    季泠横了楚寔一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他那是忍不住尝新呢。

    但季泠可没敢当楚寔在玩笑，她转身真的逃命似地就游走了。

    季泠自己也有些得意先才的随机应变，真亏她这些日子池子跑得多，身手越发灵活了。

    苗冠玉借着这个机会跟着苗兰香又上门拜见了苏夫人，自然要恭维苏夫人一番，能养出这样出色的儿子的确是值得骄傲的事儿。

    只是这次苏夫人却没往心里去，楚寔带季泠走的时候就说温泉对她的寒症有帮助，苏夫人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季泠的身体能好起来，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理。所以楚寔要带季泠去泡温泉，她心里是支持的。

    季泠知道楚寔的意思, 她闭上眼睛胡乱地把那册子随便一翻，然后任命地指了指。

    “寔表哥说的。”季泠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丝毫不敢把楚寔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猎物有挣扎之力，猎人捕捉起来就更有劲儿，楚寔停住没动，在季泠游远了回过头来看他时，他还朝她赞赏地笑了笑。

    季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就太好了, 表哥，我们可以一半一半地翻修，这样也不影响府里的膳食。”季泠的脑子里已经模糊有了计划。

    季泠来不及为楚寔手里的抹胸感到羞涩，她更惊讶的是，“表哥你知道啊？”

    即便不为防备季乐, 季泠听了这番话也会连连点头, 欢喜得不能自抑, “真的么, 表哥？”

    楚寔拉起季泠的手，捏了捏笑道：“别生气了，都怪我行不行？”

    季泠捂在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张开一条缝，立即惊慌失措地道：“不，不，不是这页。”

    可是一到庄子上，楚寔就让她去泡池子，以至于季泠错愕地道：“可现在大夏天啊。”

    如此楚寔自然又出了一把名。这位状元公不仅容貌俊美，才华横溢，而且还能文能武，文能治国、武能□□，不想连刑律也如此熟悉，审案也如有神助，怎能不叫民间口口相传，不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将他要神话了。

    然而嘀咕归嘀咕，季泠还是乖乖地去池子里泡上了，按照楚寔的意思，她一次也不能久泡，最多一刻钟，但每天要多次反复泡。

    “何况寿星今日不用动手。”

    季泠那副明明不肯也不敢，却不得不从的模样，真是柔顺得一塌糊涂，也让楚寔的心柔软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