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瞧她这慌慌张张的，解酒汤都忘记让人准备了，赶紧地搁了衣裳，又去厨房要汤。

    季泠望了望漆黑的窗户，平日这个点儿她都该睡了，今日是睡太多所以没瞌睡，楚寔是从没这时来过主屋的。

    楚寔但笑不语，又问季泠道：“是有什么为难事吗？”

    “这会儿已经睡了么？”楚寔又问。

    芊眠蹲下给楚寔换鞋子道：“有精神多了，下午还弹了会儿箜篌。”

    楚寔沉着脸不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才道：“你好生照看少夫人, 请大夫的事我让任贵去办。”

    芊眠这才想起来, 赶紧跑了下去。

    芊眠摇摇头，那可是桩大事儿，今日她都还没顾得上讲。“大公子把魏姨娘送走了。”

    “表哥。”季泠没想到会看到楚寔,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想撑着坐起来，可手上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季泠能理解芊眠，其实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楚寔就在身边时，她也莫名觉得安心。

    “是。”芊眠点点头。

    繁缨愣了愣，也没多说，反而笑道：“那行。”然后又嘱咐了几句楚寔平日的习惯转身就走了。

    “那大夫怎么说我这病？”季泠问芊眠。

    “送走了？”季泠不解。

    然而哪怕楚寔从京里请来名医, 还有那告老回乡的太医, 也没人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摇头。

    正说着呢，楚寔便走了进来，“可发现有什么不舒服了？”

    季泠略微紧张地道：“没有。”

    楚寔才一出声就吓得季泠一个激灵，她略慌张地回过头，想下地给楚寔行礼，忘了腿上力气不大，膝盖一弯险些跌倒，亏得楚寔扶得快。

    季泠点点头，接着就不知道该和楚寔说什么了。

    听说季泠醒了，繁缨、珊娘也赶着过来问候了一番。她们走后，季泠才问，“魏姨娘还关着呢？”

    正胡思乱想呢，门外的小丫头就在高声喊，“大公子安。”

    芊眠当下嘱咐婆子赶紧将热水抬进净室，然后打了洗脸水跟着楚寔进了西梢，伺候他先擦脸擦手。

    芊眠在旁边已经是眼泪盈眶, “少夫人，你可总算醒了。”她整夜的睡不着，生怕季泠从此就不醒了。

    芊眠则在后面寻了楚寔的干净衣裳，捧着去了东梢，因为净室就设在那头。

    芊眠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跟繁缨缠一会儿呢。只是她刚揽下事儿，回头看向内室，忽然想起来季泠现在自己行动都不便呢，又怎么服侍楚寔？芊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也是太心急了，可是这样的机会不抓住的话就溜走了。

    却见楚寔在她床头坐下，“我估摸着你这病怕是和那条蛇有关，又加上后来大冬天的落了水，寒气入体。”

    我们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楚寔也愣了愣，看惯了季泠沉睡的样子, 却没想到她今日会突然醒转。不过楚寔很快就动了起来, 抚着季泠坐起身，将靠背垫在她身后供她借力。

    季泠没说话，要说她没怀疑过那肯定不可能，可即便是知道了原因又如何？她只能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的，只是爱睡觉而已。”

    “我去看看。”楚寔站起身。

    “整整两个月呢。”芊眠道。

    “这也急不来，不要用力太猛。”楚寔又吩咐了两句，便转身去了西梢。

    芊眠摇了摇头，“都没找出原因来，只说恐怕是和寒症有关。”这其实不说季泠也知道，芊眠就更清楚了。无论给季泠盖多少床被子，她的身体都是冰凉的，比死了也好不了哪儿去了，俨然就是活死人的样子。

    季泠看向芊眠，有些抓狂地道：“为什么？为什么大公子要搬到西梢去住？”

    芊眠道：“在榻上看书呢。”

    康大夫今年已经六十出头, 不过保养得宜，须发皆黑, 看着倒不像个六十的老人。他进门时，楚寔就站了起来将他让到了床头。

    楚寔将季泠扶回原处坐下，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今日可好些了？”

    楚寔走进季泠的寝间时，她没看书，正手肘撑在榻上的曲腿小几上托着下巴望着天上月，神情有些纠结，似乎在为什么事情为难。

    芊眠却是个忠心为主的，以前楚寔去了繁缨的屋子那她没什么好说的，可这里是主屋，就由不得繁缨做主了。于是芊眠道：“繁缨姐姐，你也辛苦一天了，大公子这边就让我们伺候吧。”

    而与此同时，季泠也开口问了句，“你可喝了解酒汤了？”

    芊眠道：“少夫人怕你担心。”

    “你好生养病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楚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