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却蹙了蹙眉头, “这般稀有?那还是收起来得好。”
芊眠迟疑道:“姑娘,这次过年,大公子送了如此厚的礼,咱们光写封信是不是有些不够啊?”
季泠不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她近些年越发不喜照镜子,这会让她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梦。
季泠脸一红, 顿时领悟了芊眠的意思。她今年春里便要满十四岁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季泠立即责备地看着珊娘。
芊眠知道季泠脸皮薄, 也不敢再取笑她。
季泠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穿太美了,那是越界,至于夫婿人选,她从来就没想过那些达官勋贵子弟,能嫁个家里殷实点儿的读书人就不错了。
珊娘赶紧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过些日子就是阿泠你的生辰了,我就替你做这条裙子当赔礼如何?”
“自然。”珊娘摸着那水光纱道:“你看这水光纱, 可不只是瞧着漂亮。等制成了裙子,穿在身上,阳光下和灯下看,就像有水波荡漾一般,行动间就有凌波微步之妙了。”
芊眠立即道:“哎呀,你不说,我险些都忘记了。”季泠向来是不过生辰的,家里有长辈在,不是整寿,本就是不过的,所以芊眠会忘记也不奇怪,“繁缨该不会是想着姑娘的生辰要到了,顺便将生辰礼物也算在里面了吧?这才比乐姑娘的更丰厚?”
季泠羞得跺脚,“芊眠!”
季泠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不妥。”她到底是低调惯了, 骤然穿水光纱裙出去的话,且不管别人,她自己肯定就先不自在了,“都收起来吧。”
季泠想不出繁缨喜好的颜色,问芊眠,芊眠也不知,她只好自己配色了。拣了嫩黄、淡紫、樱粉等几色,配出来清爽好看,选的络子样是海棠式。
芊眠闻言愣了愣,只觉得珊娘也不是外人,因为珊娘同季泠最是要好,于是低声道:“哪儿能啊,乐姑娘那儿就没有,还把咱们姑娘好生酸了一通呢,只怕心里很不乐意。”
季泠道:“那你身为女子,觉得自己喜欢吗?”
芊眠送信去的时候,季泠想着夏日里她也得用扇坠,何不趁着手熟也编一个?于是给自己也编了一个,同样海棠式的,不过配色上拣了月白、樱草黄、艾绿、藕色几色。
“姑娘可以做个扇坠穗子呀,挂玉的穗子呀什么的,再过几个月,不就是夏日了么?”芊眠道。
她如今已经大了,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楚寔突然的厚爱,不由得季泠不多想,他该不会是想利用自己的亲事吧?
这让季泠忍不住问自己,一个人的好颜色真是件好事么?每一次她这么问自己,都会激灵灵的打个冷颤。
珊娘也自悔失言,“哎,我……只是姑娘如今出落得实在太可人了。”
芊眠道:“可不是么?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儿。”以前楚寔托人带东西回来,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可没有如今年这般差异那么大的。
是以,季泠就想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对那样的人家儿媳妇模样太美反而不是好事。
季泠不解, “今年怎么不同往年啊?”
理是这个理,但是她毕竟不是楚寔的亲表妹,送他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还是不太好。季泠想到江南夏日炎热,不仅楚寔用扇子,便是繁缨定然也是要用的。
“这么稀罕啊?”芊眠好奇地道。
芊眠道:“姑娘的手就是巧,只是这颜色是不是太偏女子了?”
这些节礼都是繁缨细心打点的,自然得多谢繁缨。所以季泠道:“那我做个扇坠穗子吧。”
“应该是吧,不过就是身子再不好,这年都要过完了,她总是要来给老太太请安的。”芊眠道。
而次日季泠就改了主意,坚决不肯再用水光纱做衣裙,任由芊眠怎么说,她也不肯改变主意。
季泠听了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算是认同。因为她实在是害怕珊娘说的话。
偶尔嘉乐堂会有楚家亲朋好友家的子侄来给老太太请安,那些人看她的惊艳眼神,季泠都能感觉到,但楚寔却是从没那般看过她的。
珊娘道:“大公子在扬州怕是极如鱼得水吧?不然水光纱这样的东西怕也不能家里的姐妹都分送。”
“那就好。”季泠道,“我自己也喜欢。”她将穗子递给芊眠,“和信一起送去南蕙姐姐那边儿吧。”
“嗯。”芊眠道,很快就端了针线笸箩来,又把平日里季泠收集的丝线全部取了来,方便季泠配色。
季泠最不愿意的事就是伤老太太的心,因为老太太对她实在是极好的,待她和季乐丝毫不比婉珍、淑珍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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