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芊眠叹息一声，“可不是么？但是我那位啊，成日睡不够似的，晚上吧练一会儿字，就开始打呵欠。嘴也笨，不像乐姑娘那般会讨老太太欢喜。”

    “不过说起寔表哥，他最近却是有桩极不如意的事儿，老太太为了这件事今日连个笑脸都没有呢。”季乐道。

    季乐看着季泠貌似打趣地道：“泠妹妹，你留着银子不肯用，是不是在给自己存嫁妆呢？”

    季泠听得懂，季乐这是在暗示她要礼尚往来，可她就那么二两银子，还另有用处且极度不够呢。季泠闻言只能惭愧地低下头。

    老太太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苏夫人的提议，但切切嘱咐她别太露痕迹了叫葛家觉得心寒。“总要等葛大姑娘过了头七才能说这事儿。”

    老太太这个年纪要养生，讲求清淡，通常都是吃素多，吃肉少，有时候甚至比穷人家还更见不到油星子，这如何能让季泠和季乐不馋嘴？

    芊眠愕然，“那么晚还练字？”

    老太太没想到葛家大姑娘才去，苏夫人就在打这主意了，“这不太好吧？葛大姑娘这连山都还没上呢。”

    别说季乐和季泠请不动王厨娘，便是楚寔想吃王厨娘做的菜也只能来老太太这儿蹭。是以季乐所谓的蹄花汤也不过是由大厨的婆子做的，自然要掏银子。

    这个季泠和季乐就无从得知了，因为昨天晚上她们都先离开了，后来也没再见过楚寔。

    季乐虽然才九岁，但她和季泠一样，进楚府前，家里人再三叮嘱的都是要伺候好老太太，讨了她的欢心，将来就能寻门好亲事。所以在她们这个岁数都已经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了。也隐约知道了情窦初开是什么意思。季乐看周容就是如此。

    这其实真是怪不得季泠，她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瞌睡多很是正常。这个年纪本来也就该多睡一睡，将来个子才长得高。且她的性子也不如季乐那般好强，季乐赢过她，她也不会不高兴。说得难听点儿，就是压根儿没什么上进心。

    若非怀冰和芊眠素来交好，她也不会跟她说掏心窝的话，“咱们乐姑娘可是卯足了劲在赶，万一泠一姑娘被甩太多，只怕老太太跟前也不好看。”

    苏夫人道：“娘，我知道，我哪儿能那么不懂事啊，就是先暗暗看着。这次春闱，大郎的先生都说他是极有把握的，连三甲都有望。我还是想着要双喜临门。我也怕大郎为葛姑娘这件事静不下心来，当初毕竟也是他相中的。”

    老太太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大郎向来做得极好。”尽管楚寔本质上跟谁都保持着距离，可但凡是接触过他的人，就没有不说他好的。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好，要么就是极会操纵人心。

    季乐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容姐姐不知道么？跟寔表哥定亲的葛家大姑娘昨儿没了。”

    苏夫人道：“娘，这只是其一，大郎考不中我担心，但是考中了我也担心。我是怕到时候太多人看中大郎，有些人家又不好推拒。”

    嘉乐堂里苏夫人道：“娘，你看葛家大姑娘是个没福的，她去了那大郎的亲事怎么办？是不是要重新相看了？”

    季乐问季泠道：“泠妹妹，你这月钱想用来做什么啊？”

    季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周容的心思。因为每一次但凡她提到楚寔的时候，周容总是会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季乐旁边插嘴道：“嗯，是寔表哥送泠妹妹的。”

    怀冰点了点头，不过她既然做了季乐的丫头，自然是主子好，她才好，于是道：“我瞧你们倒是早早儿就熄了灯，泠姑娘是不是也太心大了些？”

    早起井边打水时，芊眠遇着怀冰，一边绞着轱辘一边道：“昨儿夜里你们那边怎么那么晚还不熄灯啊？我半夜起来解手，灯都还亮着。”

    若真是有那没有根底的新贵的浅薄人家看中了楚寔，碍着官职，推拒就会得罪人。

    季泠点了点头，丝毫不奇怪周容如何会一眼就瞧了出来。才女就是才女，周容对琴又极其喜爱，历代名琴几乎都如数家珍。

    而季泠和季乐也迎来了她们的第一份月钱，跟楚府的贞静婉淑四位姑娘一样，每月二两银子。

    “啊，什么事儿啊？”周容关切地问。

    但是馋嘴也没有办法。在楚府虽然不愁吃，可若是要挑嘴自己加菜，却是得自己掏钱给厨上的婆子，才能吃到的。因为厨房里的东西也是有定数的。

    季乐道：“好吃吧，明晚你也可以叫一碗蹄花汤呢。”

    到了晚上，果不其然，季乐就叫了碗蹄花汤，还将季泠叫了过去一起吃。季泠是想谦拒的，可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拒绝得了蹄花汤的诱惑，被季乐多劝几次也就坐下了。吃得那叫一个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