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沈来上前搂住张秀苒，凄凄地叫着哭着，“妈妈，妈妈，我想的，我想的，可是几率太小了啊。”

    沈来点点头，“签证已经办好了。”虽然不能直线进入，不过沈来也不在乎，她现在到哪儿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沈来强扯出一丝笑容，“妈妈，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看新闻联播，总听这些国家的名字，我就跟你说，我想自己去看看的，你还记得吗？”

    “我问过医生，不动手术的话还有三个月到半年。”沈来将张秀苒拉到床边坐下，然后蹲在张秀苒的跟前，将头埋在她的膝上道，“妈妈，原谅我吧，我不想最后的日子躺在病床上，不想头发掉成秃头，妈妈，最后的日子我想去一些以前想去却不敢去的地方，最后看看这个世界。”

    沈来叫住她，“妈妈，我不想医。”

    抱着琴，走天涯，多潇洒的事儿。“现在终于能圆梦啦。”沈来故作欢喜地道。

    张秀苒捂着嘴，还没看完眼泪就掉了下来。世上有些坎过得去，而有些坎却是迈不过的。

    张秀苒女士一生坎坷，临老了还要经历失女之痛，沈来心疼她心疼得为她死也行，也恨自己恨得发疯，恨不能当初张秀苒生的是别的女儿，那她就不会有今日之痛。

    沈来是理智思考过的，她如果去北京求医，运气好的话手术能成功，接下来就是放疗、化疗，她的身体未必熬得过这一波，如果运气不好，就再也下不了手术台了。

    沈来的行李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放在张秀苒这里了，那时候张秀苒还以为沈来把衣服放在这儿是为以后过来的时候准备的，却没想到……

    张秀苒只是看着眼就已经酸了。她心里早做下决定，不管沈来犯了什么错，光看她哭得这么厉害，她就一切都能包容。

    沈来对自己的运气没有太大的把握，她的一生，运气其实没怎么青睐过她。

    “妈妈，即便手术成功，愈后也不好，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沈来哭着道。

    张秀苒平静的声音似乎安慰了沈来，让她的肩膀不再抽搐。沈来转过身，拉了椅子让张秀苒坐下，自己则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份病例。

    沈来抱着张秀苒的腿，“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妈妈，我不想让你看着我，看着我……”沈来依旧带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浪漫和天真，天真的希望她不死在张秀苒的面前，就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张秀苒却是一丝一毫也笑不出来。

    张秀苒肝肠寸断，眼泪一直滴，她知道只要自己坚持，沈来就会留下来。那一刻她了很多很多，但最终还是决定任由沈来再任性一次。

    张秀苒摸着沈来的脸哭道：“来来，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你让妈妈怎么看着你放弃治疗而一个人走啊？”

    没有办法呀，她是沈来的妈妈，从小就总是包容着沈来的任性，而没有办法拒绝再疼沈来一次。

    “什么时候走？”张秀苒问。

    沈来轻轻地拥抱住张秀苒，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上下抚摸着张秀苒的背脊，声音渺远得仿佛来自太空，“妈妈，我怕不走，会后悔的。”

    “可是长大后就不敢去了，一直是我心底的遗憾，妈妈，让我走吧，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寄明信片的。”沈来道。

    进了屋之后，沈来用张秀苒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眼泪，但是怎么擦也擦不干，眼泪反而越来越多。

    沈来想一辈子守着张秀苒女士的，她也怨过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对张秀苒，可是现实就是现实。

    张秀苒一看到江城省医院的抬头心就往下掉，沈来低着头不说话，只等待她看完。

    张秀苒看着沈来背起包，提着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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