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萝卜如愿以偿地深深埋入这片它深爱的土地,合二为一。
木鹤想了想,切换小号,加入烈火干柴的阵营。
纪宁:“做了,装药量经过多次实测校核修正,隧道衬砌裂纹最大变化量已经控制在0.0220mm”
车子溅起一堆飞雪,疾驰而去,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追在车后的母亲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
木鹤:“婆婆太爱犀音了”
在那样的大家族里,身居高位,无人能轻易接近,更没有可谈笑、交心的朋友,孤独似乎才是他的常态。
“当年追你到山城的也是霍家人?”
第三天,继续冷战。
木鹤从头到尾认真地看她的爆破设计方案,一项项核查装药结构、起爆药包加工方法和炮孔装药等相关数据:“做爆破振动测试了吗?”
初初开垦的土地,非常坚硬,天雷勾起地火,迅速燎原,表面覆盖的植被全烧光了,大萝卜在细缝中艰难地生长着,一次次地往更深处伸展探索,土壤挤压着它的空间,同时激发了它的斗志,稍微退后,蓄力撞击,一举洞穿障碍物,春泉汩汩流出,得到滋润的它,蓬勃生长,变得硕大无比,几乎将柔软的土层撑开。
前天张长送过来的礼品中就有一盒安全套,估计是特意准备的,他事先并不知情。
忘了喝水,也忘了锁门。
霍斯衡凝视她的睡颜,久久后才起身,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回到原来的位置,翻看起来。
屏幕跳出纪宁的微信消息。
“丁家。”
木鹤的心理防线根本扛不住,全面溃败,转过来,钻进他怀里,密密实实贴合的弧度,熟悉而妥帖,她抱住他的腰:“你解释吧。”
木鹤扑哧笑了,喉咙干涩,她亲上他的唇,肆意掠夺解渴的甘霖。
缺失的吻如数补了回来。
纪宁换成语音:“操蛋的,前两天连着下大暴雨,岩洞出现积水,爆破工程只能延后,本来我下周就能离开山窝窝,重回大都市的怀抱了”
空旷安静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木鹤屏住呼吸,绷紧心弦,感到被子被掀开,清冽的男性气息笼罩过来,接着,他从背后抱了上来,嗓音嘶哑:“央央,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带着她的手压住心脏位置,字字清晰分明:“以生命的名义起誓,生是木央央的人,死是木央央的鬼。”
木鹤想到他是有洁癖的,毫不犹豫地将籽吐到他手心,从几粒到一小堆,他眼都不眨,姿态摆得低之又低。
这么看来,霍家比龙潭虎穴还可怕,这些年他独自承受、背负了多少才到那个位置?高处不胜寒,更何况是毫无温暖的霍家?木鹤心疼地抚上他的脸,难过极了。
“……怕什么?”
霍斯衡看破她的心思:“工作上的正事,我从未插手。”
木鹤难得睡了个好觉,伸着懒腰醒来,发现他还站在后面,倒是书不见了,回头一看,书在他手里,他也对桥梁设计感兴趣?
还埋怨她了?
“你和岑师兄见过面了吗?”
“嗯。”
他保持着姿势不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霍四少,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霍斯衡此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母亲发高烧,他守在床边,霍家的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把他带走,不管母子俩怎么挣扎反抗,他还是被强塞进车里。
“真的?”
“应该是吧,不记得了。”他的手在越界,刻意地勾她,“央央,想不想要我?”
回答他的,只有她和缓而均匀的呼吸声。
霍斯衡沉吟道:“这套房子在我名下。”
纪宁:“没问题!”
愤而捏他的脸:“好啊,从一开始你就耍得我团团转!”她就说他怎么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反而更像男主人!
终于雨过天晴了。
“等我一下。”
睡着了眉间仍有淡淡的愁绪,他以指腹轻抚平:“央央,你准备冷落我多久?”
“前两晚,你不在身边,我都没怎么睡。”
后来他千方百计逃掉,得知分离的那夜母亲追了十几里的路,体力不支倒在白桦林的雪地里,冻僵的手朝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男人站在落地窗边,长指间夹着一根烟,猩红的光燃到一半,西子江水雾萦绕,桥上灯光朦胧,他的背影看起来无端寂寥和落寞。
“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我?”
她在跟某县铁路修建的项目,忙里偷闲跟木鹤聊进度,工程队准备爆破隧道附近的山体,地质勘探资料显示,山体岩石为钾长花岗岩,块状,完整,经过数据分析,爆破地点选在左侧斜坡处,以深孔爆破为主。
他忽然侧头看了过来,她不敢对上他的眼神,转身疾步回房。
他斟酌着回答:“在事实的基础上,进行了部分夸大。”
“那,逼婚对象是哪家千金?”
木鹤后知后觉,郗小衡攻势汹汹,急切地证明它的存在。
木鹤:“!!!”
霍斯衡站在椅子后,微低着头,几缕短发滑落,灰暗涩意从眼梢流泻而出:“央央,迎着光看书对眼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