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欢言冬雪晚（02）

    制片人看木鹤出现，立刻很有眼色地退了：“你们聊。”

    “没有没有……”这个罪名可大了，木鹤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真的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发誓，绝对没有！”

    她的助理焦急地等在旁边，赶紧送上温水，她喝了两口，休息几分钟后，重新投入到拍摄中。

    木鹤眉心微蹙，自己人？

    他唇边抿起几不可察的弧度，边看着她，边把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来，精瘦有力的小臂渐渐隐没在黑色布料下。

    “周竟？他不就在隔壁剧组拍戏？”

    说完，她施施然地走开了。

    霍斯衡眸底光华微动，颇有同感地点头：“我也觉得。”

    你个校园电影尺度这么大，广电知道吗？

    霍斯文还有要事，待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但他的到来，就足够有心人浮想联翩，大做文章了。

    破戒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

    他也会对校园电影感兴趣？

    木鹤耳根发烫，掩饰般扯了些头发盖住，谁知道你要有什么感觉啊？

    她是星宇旗下的艺人，他是老板，自己人这个说法倒也说得通，可她就是觉得霍斯文的态度有些奇怪，这种感觉上次他下来慰问时就有了。

    警报解除。

    吃过饭，休息片刻，木鹤进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洗澡，吹干头发出来，时间还早，她来到家庭影院，例行观看影视片段学习前辈演技，可累了整个白天，注意力比较分散，她就改了主意，挑了一场轻松的校园爱情电影。

    ……掉下去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霍总第一次探班吧？

    这一分神，大屏幕上，男女主角来到森林中的小木屋，大雨瓢泼，窗户中透出朦胧的暖黄色灯光，画面转到室内，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围着木桌落座，桌子中央摆着一盏油灯，火苗正随风摇曳，光影随之变换。

    “一定一定。”

    华灯初上时分，木鹤回到家里。霍斯衡从健身房出来，见她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他微皱着眉问：“怎么了？”

    “是吗？”

    这场戏需要吊威压，进组前她特地跟老师练过武术，也研究过不少女星行云流水、身姿优美的打戏，可被吊到半空，不仅要克服地心引力，还穿着繁复的裙子，保证动作既美又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盖上被子后，霍斯衡在床边坐了一小会儿，等她的呼吸渐渐均匀，他才起身出去。

    “天堂。”

    霍斯衡忍住笑意：“这还差不多。”

    木鹤从谭绵那儿知道昨晚的惊喜是这位霍总亲自钦点送的，当面跟他道谢，两人是大家目光的焦点，霍斯文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言简意赅地答：“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木鹤出来时，收到了不少带着谢意和别的意味的目光，她和那位霍总仅有过一面之缘，就是被他慰问那次，说不上熟，他怎么会过来探她的班？

    一个字都不想！

    她没有看到，他说话时，嘴角是弯着的，要笑不笑，极为撩人。

    不是私奔吗？怎么就要去天堂了？难道他们要一起自杀？

    木鹤惊讶，星宇传媒的霍总？

    “郗衡。”木鹤欢快地跑过来，找到他的手，用力握住，“给你沾点好运气，希望你家里能尽快解除口头婚约。”

    钟离非表情略变。

    木鹤顺利拍完戏回到化妆间，刚坐下，就看到谭绵带着中了五百万的笑容走进来：“央央，霍总来探班啦！”特地强调，“是探你的班哦！”

    结束探秘行动，木鹤拉着郗衡进厨房准备晚饭，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她还特地开了一瓶红酒，不管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连一滴酒都不肯沾。

    木鹤没再应声，装作特别专注地看着屏幕，雨还在下，小木屋的灯暗了，第二天太阳升起……后面的剧情套路痕迹明显，索然无味，困意袭来，她的眼皮悄悄地合上了。

    床后的墙上也有控制面板，温度湿度和灯光都可以控制，天花板有两层，可以自由收放，近来天气不稳定，晚上看不到星星月亮，只有一片漆黑，她就把天花板收了回来。

    她生气地指着屏幕，实际上语气虚得紧：“你、你不觉得这人工雨下得太大了吗？这要浪费多少水啊，非洲的小孩子连水都没得喝，牛马都被渴死了……”

    木鹤又和他聊起今天在片场的事，跳过不愉快的部分，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清甜的嗓音在客厅久久回响，连碗碗都听得津津有味。

    霍斯衡侧过头，颇具兴味地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问她：“我应该要有什么感觉？”

    霍斯衡见她睡了过去，轻轻推她肩膀，压低声音：“回房去睡。”

    她终于知道这房子为什么还会有使用说明书这种东西了。

    钟离非胸口的闷气更重，在门口遇到木鹤时，她没忍住就刺了几句，大意是讽刺木鹤靠不正当手段上位之类。

    他能不能装作没听见？

    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下去后，那种能把猫害死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郗衡。”

    钟离非看着面前的点心和咖啡，就算她不想吃，也得卖星宇总裁一个面子。公务繁忙的他竟然亲自过来探木鹤的班，光是这个举动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把她抱进房间，没有抱女人的经验，轻放到床上时，手臂被她当成枕头压住，动作不敢太重，试了两次才抽出来，一番折腾，她的长发乱乱地盖住了面颊，他一缕缕地帮她顺好。

    男主角忽然抓住女主角的手：“走。”

    他们开始聊天，内容杂乱，有点无聊。

    谢导拿着喇叭，问她准备好了吗？

    木鹤比了个“ok”的手势。

    各机位也准备就绪，谢导喊a，场记打板后，迅速撤离，镜头里就只剩下了木鹤，她缓缓飘落，长发裙摆纷飞，无法理解村民的敌意，眉眼间隐着一丝迷茫与慌乱，更多的是觉得新奇好玩：“来追我啊。”

    霍斯文正和制片人聊着天，对方察言观色，将木鹤好好地夸了一通，不管是否夸大，好话总是顺耳的，霍斯文听得面带笑意，场面话顺手拈来：“还得请你多关照一下。”

    木鹤还发现，面板上，床的标志旁边有个隐藏模式，她好奇地点了一下，然后就感到脚下地板开始震动，须臾间，大床就当着她的面消失了。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大惊小怪，垂着眼，盯着地板看，然而就算她不看，也阻止不了那种……声音流泻出来，何况音响的质量那么好，简直就跟身临其境没两样。

    夜安静地走到了尽头。晨光熹微，整座城市在慢慢苏醒。

    木鹤的心有点乱，沉默了好半晌后，她才出声：“郗衡，我觉得，我们公司的霍总……好像对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