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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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年看着他的半边“胡子”，拼命忍住笑意，实在忍不住了，就背过身去偷笑。

    你也是啊，程先生，新年快乐。

    程遇风的俊脸干干净净的，陈年心知自己之前做的“坏事”败露，一接触到他的眼神，立刻解读出“秋后算账”的意味，她无辜地耸耸肩，回了个“小的错了”的眼神过去。

    程遇风看过来时，她立刻又变得一脸正色，捧着春联，不停点头：“好，写得真好！”

    程遇风直到年二十九才算是闲下来，在此之前，陈年在妈妈和用人的帮助下，做完了大扫除，并采买好各种过节用品。

    床自带冰凉触感，躺在上面很舒服，陈年连睡姿都没来得及调整就睡了过去。

    a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除夕夜人们聚集在广场进行新年倒计时，气氛并没有桃源镇爆竹声声、走街串巷那么热闹，凌晨一点钟后，几乎恢复了沉寂。

    八点整，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播，老爷子是每年都要捧场的，他戴上老花镜，看着主持人队伍中出现的新面孔，颇有感慨道：“又一年过去了，老了老了。”

    剩下来的半个番茄，他随手拈起来塞进了陈年嘴里。

    程遇风事先熬好一小锅米糊，粘性强，又容易清理，很适合用来贴春联。

    年关将近。

    他们疲倦地枕着粼粼波光睡去。

    陈年双手比出“ok”的手势，一口吃完了青菜，只觉得清甜可口，带着一股纯天然的鲜味。

    她觉得有趣极了，在四周到处敲，引得鱼儿们游来游去，玩了一会儿，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打了个呵欠。

    陈年戳戳他手臂：“我的新年礼物啊。”

    窗外夜色深沉，屋内和乐融融。

    程遇风轻哼一声。

    程遇风把刚刚这一幕收入了相机里。

    由于是搬进新家的第一年，按照老一辈的习俗得暖房，程遇风和陈年先前就决定好让爷爷、爸爸妈妈和路招弟、贾辉煌一起过来吃年夜饭。

    房内声息停歇后，陈年累到了极点，迷糊中，她听到男人在自己耳边低低地说——

    然而，哪怕加班到多晚，只要不是飞国际航线和出差外地，他每晚都会回家，陈年就做好夜宵，边看资料边等他。

    蜜月之旅，自然有的是做不完的浓情蜜意之事，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情醉时吻得难舍难分，他们有着天生契合的身体和灵魂，追逐着，相融着，共赴欢愉之巅。

    春联贴完，吃过午饭后，程遇风就回老宅接爷爷去了，陈年本来也要跟着去的，可几分钟前接到爸妈电话，说是他们快到了，她只好留在家里。

    “程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程立学毕竟上了年纪，体力不支，十点出头就去客房休息了，叶明远和容昭本来想守夜的，被程遇风劝说后也回客房了。

    交通也大大受到了影响，到处都堵，铲雪车出动了一辆又一辆，陈年住的地方离研究所比较近，走路大概要二十分钟，如果程遇风时间合得上的话，下班后就会过来接她回家。

    海水清澈见底，且色泽层次分明。最远处是深蓝, 接着是浅蓝，深浅相交, 再稍微近些, 便是绿色。蓝如晴空，绿如翡翠。

    程遇风把青菜捞上来放到青瓷盘中，为了应节，特地摆成了一把富贵竹的样子，寓意“竹报平安”，还用小刀切了三个番茄，不知他怎么摆弄的，眨眼间盘子上多了两只红色小胖鸟。

    门轻轻关上。

    电视里在播李谷一的《难忘今宵》，主持人倒计时：“……三、二、一。”

    “嗯？”

    她转过身去看海。

    接下来，三位长辈在客厅聊天，陈年和程遇风进厨房准备年夜饭。容昭带过来的就有在自家后院里种的新鲜蔬菜，澄亮鸡汤里一滚，鲜绿得让人垂涎欲滴。

    海水涌上来, 打湿了陈年的裙摆，程遇风把她牵起来，酒店的接送车已经到了，工作人员正微笑着候在车旁。

    “不多不多。”容昭笑眯眯地说。

    年夜饭一共有十道菜，道道都有讲究，陈年只负责洗菜、端盘子和尝味道，基本上全部都是由程遇风完成的。

    陈年的主要工作就是用小刷子帮春联上浆糊，并帮忙指出贴得是否整齐方正，两人从楼上忙到楼下，最后来到厨房。

    耳边安静得仿佛只能听见风的声音，陈年好像产生了某种错觉，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她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见四周没人，这才慢慢张开双手，然后闭上了眼。

    陈年昨晚半夜才睡，又坐了将近半天的飞机和船，累得不行，进入酒店房间，她愣了一下，居然没有床。

    说着，她尾指做出擦拭的动作，实际上是在他薄唇上方划拉出一条墨痕。

    和南半球的明媚晴朗不一样，a市已经连着下了三天的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有出来买菜的老人，刚下公交车就跌倒，一跌不起。

    所以要在地板上睡吗？

    陈年站在甲板上，风很大，裙摆翻飞，她紧紧依偎着程遇风，彼此十指相扣。

    轮船朝着夕阳的方向驶去。

    一只全身白羽、长颈细腿红喙的海鸟振翅从他们左边飞起，身姿轻盈优美地掠过海面，飞快地抓起一条银鱼，飞向海的另一边了。

    陈年从年二十五起正式放假，一直放到年初六，程遇风假期还不定，唯一确定的是假期不会有她的那么充裕，毕竟作为机长，在声势浩大的春运中是扮演着重要角色的。

    虽说大雪封路，但还是挡不住春节即将到来的喜气。

    做完这些，程遇风又往汤里放了些牛肉丸，同时还能一心两用，双手并用地把丸子蘸料和水晶鸡的酱料调了出来。

    陈年曾在香港看过粉色海豚，不过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这些虎头虎脑的家伙们看起来十分友善，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和抚摸鱼的感觉不太一样，海豚的手感不仅顺滑，而且硬硬的。

    容昭拉着路招弟说了好久的话，贾辉煌也和老爷子、叶明远有说有笑的，陈年听着笑声从厨房走出来：“人齐了，可以开饭咯！”

    第二个也很快出现了，就在她的脚边，一只五颜六色的海星，她惊喜地蹲下身去，一只小海蟹又从海星旁边悠悠而过。

    除夕上午九点，程遇风吃过早餐后就来到书房写春联，程家老宅以前过年的春联都是他写的，自然是驾轻就熟，陈年过来时就看到春联都写好了，分门别类摊在桌上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