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缕凉风

    奇怪。该不会出现幻听了吧？

    这么晚了，陈年又不想去打扰程遇风，他明天早上要飞巴黎, 要待到大后天才回来, 算算两人有将近三天时间不能见面呢。

    “滚。”

    他转身就走。

    陈年忽然又抬起头，脸红扑扑的，眼睛四处对焦找人，然后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开始唱歌。

    在后面的几年时间里，陈年屡屡能听说许远航获奖的消息，看到他身披国旗走上领奖台，看到他把金牌高高举起，她想，他大概是想举给某个人看。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秋杭杭评价：“什么年代了还摆蜡烛阵，老掉牙的套路，就不能有点创意吗？陈年你应该没有答应吧？”

    她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甜蜜中夹着一丝怅然。

    陈年问张玉衡：“你也听说了？”

    陈年停在原地，看着许远航缓缓穿行在萧瑟秋风中，走过枝叶稀疏的树，高瘦身影被树影层层铺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走到橘色路灯下，他落寞的身影又重新出现，一暗一明，明明灭灭，最终湮灭在路的尽头。

    陈年不赞同这种想法，却也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选择，她牢牢记得高三时曾老师说过的话，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哟，困成这熊样，昨晚又通宵了？”

    虽然她和迟芸帆经常一起吃饭，但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后来她来A市集训，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知道陈年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那就是真有男朋友了。欧阳开了一罐啤酒，“恭喜脱单！”

    “走了。”他的手在空气里挥了两下。

    睁眼，闭眼，睁眼……还是睡不着。

    陈年本来不打算喝酒的，可在他们的怂恿下，还是意思意思着喝了两口，开始觉得唇间苦涩，慢慢地变成了淡淡的甘甜，刚好压过了之前吃的水煮鱼的辣味。

    冷风呼呼吹进来。

    毛衫被随意丢在地上，此时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胸衣。

    陈年明显感觉到班上小部分同学的学习状态不比开学那会了，这些从全国各地选拔进来的尖子生，以前在高中也是数一数二，可现在被放到同一个班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名列前茅到垫底，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其实是因为表白的男生就住欧阳隔壁宿舍，昨晚闹的动静挺大的，而且今早还被人发去了学校论坛，加上女主角顶着光环却为人低调，想吃这口瓜的大有人在。

    吃饭的地方是张玉衡定的，一个临湖小包厢，环境幽静，最适合聊天叙旧，隔音效果也好，连欧阳的大嗓门都能镇得住。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一罐啤酒快要见底，陈年的脑袋就开始晕乎乎了，连眼前的欧阳都变成了一个半，还不停地晃，晃得她更晕了，她软绵绵地趴在了桌上。

    陈年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戏谑之意，在桌下跺了跺脚，“爸爸……”

    程遇风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而且对着的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程遇风进浴室打了一盆热水，拧干毛巾帮陈年洗脸洗手和脚，她乖乖地配合。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他把她的外套脱了，放在一边。

    欧阳清了清喉咙，看向陈年，“我觉得他人还挺不错的，阳光帅气，积极向上，如果你对他有感觉的话，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教室还没有人，冷冷清清的，临近上课前十分钟，其他同学才揉着眼睛进门，这两节是封老师的课，小教室，堪堪能剩出两三个位置，不止逃课率为零，连前三排都坐满了。

    “这张照片是P的吧？”欧阳眼尖地发现了异样。

    程遇风电话打过来时，陈年正好唱到“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电话是欧阳帮她接通的，程遇风一听她声音就不对劲：“喝酒了？”

    “是啊。”陈年点头，“我P的。”

    在欧阳的想象里，像陈年这样全心扑在学习上，高中那么多人追都不见心动的女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会一路顺遂从硕士读到博士，将来成为牛逼哄哄的女物理学家。

    “哪里都不去。”她脸上红云密布，从朦胧视线里透出来的眼神带着一丝娇憨的媚意，靠到他肩上，咕哝，“想和你在一起。”

    陈年没有再看他，朝其他人笑笑，“我先走了。”

    “没有啊。”她傻乎乎地笑。

    明天早上还要赶一二节课，陈年闭上眼酝酿睡意,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六百六十五只绵羊……

    她知道复杂的物理定律，她会解最难的物理题，可……她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陈年大方地找出照片给他们看。

    欧阳吃痛，“哪有！”他是那种会为了好处坑自己好朋友的人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也……联系不上她？”他们不是在交往吗？

    连他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了，可想而知流言的传播速度和范围有多么惊人。

    “爸爸很乐意为你做这些事。”叶明远笑了笑，眼神里带着那么一丁点儿的促狭，“说不定过几年，想做也没有机会了。”

    “一夜春宵？”

    欧阳的声音直穿屋顶：“瓦特！？”

    许远航说：“我是来找你的。”

    包厢霎时间安静下来。

    她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在和以前的同学吃饭。”

    张玉衡含笑点头。

    陈年吃完饭从饭堂出来，天色已黑，她去图书馆还完书，回宿舍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她疑惑地四处张望。

    欧阳说自己收到的表白险些导致手机瘫痪，秋杭杭说追自己的女生从南门排到东门……

    许远航没有回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谢谢，再见。”

    他回来了？

    陈年迷茫一瞬后才反应过来，“芸帆？”

    秋杭杭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身上那种沉稳的气质，哪里是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能比的？

    少女的胸脯已然发育得很好。

    许远航没有回头，背对着陈年，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那又怎样？”

    头顶的星空，繁星自动退隐，一秒两秒，流星雨在暗夜里划过，床上的人已经慢慢沉入梦乡。

    大半年没见，这个男生又高了好多。而且他不冷吗？她都穿薄毛衫和外套了，他身上还只有一套短款的运动服，脚下是一双耐克运动鞋。

    秋杭杭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真的吗？”

    立鹏飞不停地道歉，同组的其他男生们都说没关系，顶多就是多费了些时间，让他不必放在心上。闻言，立鹏飞脸上的愧疚之色就像清晨沾在玻璃窗上的水雾，得阳光照耀，瞬间消失于无形了。

    啊？找她，什么事？

    “好了。趁热吃吧，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她把枕头揉在怀里。

    车子开进公寓地下车库，陈年已经睡了过去，程遇风只好把她抱上去，除了开门时遇到了点困难，其他都很顺利。

    三个大男生哭笑不得，看得停不下来，原来喝醉的陈年这么有趣。

    “也是我们学校的？”秋杭杭看着身穿军训服的男生，陈年眼光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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