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终是离别情

    门突然哗啦地被撞开，在逆光中，看见青衫湿遍的容若，汗水滴答落地，显然是跑来，他方想冲向床边，一声破涕阵哭如天籁般划破了所有人的担忧。

    当一切飘散虚无，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刚生出的孩子都是这样。”

    明月脸色泛白，脑部依旧空白，只是捂紧肚子，试图减少点痛楚，她终是忍不住大叫一声。

    被他握着手，微微动了一下。容若略有失神地望着她的手，他破涕而笑，“明月。”

    叶赫那拉氏，那是个高不可攀的姓氏。她攀不得，却从一开始却不知晓。她轻笑一声，一行行泪水顺着眼角划下，“前雨，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明月、前雨还有帘子后站在门口的容若。

    最终，还是生了下去。

    她足足生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孩子也未出来。她不知生孩子会这般痛，她屏息所有的力量在这三个时辰里全部挥霍一空，她已经毫无力气可言，她终究难产了，这就是她最后的命数吗？她脑袋訇然空白，她只觉得痛，从身体深处到心脏里。

    容若顿足，立即转身冲了进去，只见床上面如死灰的明月安静地闭上眼，床单洇红了一大片，容若大惊失色，大吼，“来人，唤大夫！”

    “前雨，我不想呆在纳兰府了。”明月无神又迷茫地望着帷幄，不徐不疾地道。

    大夫在一旁把脉，开了方子，嘴里喃喃，“怎么这般对待孕妇，吃催生药早产可是会出人命的！”

    容若一直站在门外，目光未曾离开。前雨走过来，对容若欠身道：“姑爷还是回去吧，小世子……”前雨脸上流露出一脸怜悯，“还请姑爷善待。”

    明月望向窗外，这个时节真真春俏之时，是个好时节。

    “我设计？我做什么了？”明月顿感莫名其妙，目光毫无畏惧地望着容若，誓要说出个究竟。

    明月一怔，难不成常宁把他们的事告诉容若了？明月微微点头。容若见她点头，手不禁握成拳头，他再问：“你也早认识了皇上是不是？”

    “我乏了，你带孩子去洗洗吧。”

    前雨一怔，“夫人，你方生下小世子，你可是要弃而不顾？”

    前雨紧紧握住明月的手，“夫人，前雨一直会跟着夫人，前雨拥有尊重小姐的选择。”

    “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容若凄苦一笑，“你甚是聪慧，我知晓，可我万万想不到你会如此有心计，你百般的设计，却能这般泰然处之？”

    那么便自私地去放弃自己，这样便不再爱他了。她爱得确实很自私。

    “夫人，前雨在这里在这里。”前雨站在床边，明月努力抬起眼皮，看到前雨，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她说过，要是她难产了，希望前雨在自己身边，终于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容若的目光中顿时流露出一股痛心，好似一把利剑射来，明月猝不及防被这道不寻常的目光刺伤，她微微后退一步，略显迟疑地问：“怎么了？”

    前雨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冷哼一声，“不怪觉罗夫人，只怪我们小姐命不好，娘家没人。”

    明月冷清一笑，目光更是涣散，“我以为我会死。”她以为她会死，她以为她付出生命去生下他们的孩子，她便可以给自己找个借口，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当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她反而得不到解脱。她与容若回不到过去了，他们几乎已经走上决裂的地步。而她爱得实在太累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着可以死，死着可以生。生者不可舆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之情也。她以前向往着的美满早被现实的重锤一下又一下敲得支离破碎，她终于明白她母亲当年与父亲决裂不复燃的原因了，那便是哀莫大于心死。

    “什么？”明月惊了一惊。

    “夫人，你振作点，坚强点。”

    明月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是自私，她自私地明明知道这个孩子将是自己的催命符，她还要生出来，让这个孩子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她是个自私的母亲。

    佛云：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前雨……”她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量，大喊起来，她需要求助。这催命符，来得早两个月。

    “恭喜夫人，生了个世子。”稳婆用襁褓包住孩子，想拿给明月看。明月此时乏力，她以为她会死去，可她没有死去，她安然地生下孩子，她略有失神地凝望着这个孩子，她道：“很红。”

    觉罗夫人厉声怒道：“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插嘴。”

    觉罗夫人脸色泛白，转脸看向一直傻愣的颜如玉，颜如玉脸色亦不好，她翕动着嘴唇，躲闪着觉罗夫人的目光。觉罗夫人最后对大夫道：“是我们照顾不周。”

    当终于坚持不下来时，她一手拄着桌延，额头上布满冷汗，略有喘息地捂住肚子，即使肚子此时那般疼痛，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更痛，她自嘲地一笑，她再自私一次……

    “我不走，明月，你不会有事。”他紧紧攥紧明月的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他惶恐又绝望地道：“你睁开眼睛啊！你不能就这么弃我不顾！”

    他顿时潸然而下，轻轻咬着她的手指，悲恸地道：“只要你醒来，我放你走……”

    稳婆顿时无言，这可怜娃，怎摊上这般冷血的阿玛额娘啊！稳婆无比怜惜地抱着孩子离去了。

    “其实，你早认识和硕恭亲王了不是吗？”

    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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