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黄花已凋零

    明月她不甚懂得水性，但关乎到人命之时，她也未想那么多，奋不顾身游想赫舍里，本想拖起她，腰间的疼痛不堪，她小腿忽而不适宜地抽了筋，她一蜷缩，自己也无法自由浮上表面。

    巍峨红墙，四角黄琉璃瓦房顶，洋洋洒洒居于广阔的天际间。在远处观望，好似天边的危楼，无法企及。卢兴祖道：“这座紫禁城，太深了。”

    李公公也跟着笑道：“长得甚是水灵，难怪纳兰侍卫每晚都对月眺望，惆怅不已。原是这般灵气的夫人。”他好一阵夸明月，明月也未上心，只是简单而笑。卢兴祖把明月托付给李公公便自行离去。

    冰月跟着赫舍里望向明月，略有一愣，“这是我表嫂子。来宫见表哥的。”

    明月浅笑，算是回应她。面对昔日情敌，成朋友还是有条件的，而他们不具备任何条件，这般突兀地交谈，必当有什么事。

    明月自知是客套话，也不言语，等待她下文。冰月再道：“皇上知表哥与我的关系，特派他来保护我，这几日，我总在想，命运真是捉弄人啊。”

    冰月见到明月甚是吃惊，他们刚巧碰面的地方临水而走。明月先是怔了一怔，随后也不好先招呼着，本想要是冰月来个失忆，也是好的。

    冰月捂着嘴扑哧一笑，“皇后娘娘就爱说笑。”

    还未思及其他，忽然水面出现一条锦鱼破水而出，跳龙门的姿势。赫舍里一时惊呆，注意力全集中那儿。接着池塘的一些锦鱼纷纷破水，好似齐体表演，赫舍里顿时笑道：“真是奇景。”

    “明月乖！”容若的声音一如从前，温润得如春风。可明月还是继续呜咽着，她抓着容若的衣袖，哭得愈加响亮，她真不知，她该用如何去表达自己的难受，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她感到自己浑身一乏，腿间有什么液体往外流，泄得迅速。她脑袋一瞬间天旋地转，印入眼帘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但即使如此，她依旧使出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支撑着赫舍里。

    明月自当得行礼，冰月连忙搀扶起她，“不必多礼了，你这是去找表哥吧？”明月颔首。冰月笑道：“要是不急的话，可否找你聊一聊？”

    明月向他欠身，李公公算是个花甲年龄的男人，也许是职业的原因，他声音极其尖细，“哟，卢大人的千金可是明珠大人的儿媳吧。”

    “啊！好多血……”岸上有人尖叫，然后听见扑通一声，似有重物入水。

    赫舍里听冰月这么一说，便多看了明月一分，巧笑道：“我说纳兰为何提早娶妻，原是如此。”她语气甚是平和，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有母仪天下的气质。

    明月应声望去，她认得这个女人。当今皇后——赫舍里。她眉宇舒展，高额圆脸，一副福像，着大红描金凤凰长袍，雍容华贵。 冰月望去，瞬间扫了一眼明月，换了个脸色走向赫舍里。她朝赫舍里欠身，笑道：“皇后怎来此了？”

    赫舍里摆手，“也好，约了常宁那小子还有一段时间，暂且等等。”

    “去看看。”赫舍里道，她语气虽平静，却眼眸灼灼，定是好奇的很。冰月尾随赫舍里出去。明月不得不也跟着出亭。她甚是无语，那不过是癞蛤蟆产卵，吐的白色泡沫保护卵。不过也没什么，虽他们贵为皇后与贵嫔，但年龄尚幼，不谙世事，好奇心旺盛也是应该。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如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她不想皇后竟知道她，她略有些失措地点头。赫舍里笑道：“纳兰最近与皇上闭关，耽搁你们夫妻相聚了。”

    容若始终未说一句话，好一阵沉默，他才道：“太医，昨儿你说这次小产的后遗症是什么？”

    她站在他们身后，百无聊赖地干等他们探究完。皇后与冰月并肩站着，命一名宫女去看个究竟。明月那时真是后悔，要是是自己去看，便不会发生稍后的悲剧，使她平稳的一生，开始凹凸不平，半生浮沉。

    这声音她认得，是常宁。

    她一脱离水，就被常宁打横抱起，她不明所以，抬眼将他望去，似在疑惑。同被救起，在岸边咳嗽的赫舍里大骂：“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快传太医，给我赶紧找太医。”

    冰月见她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忽而腾出一把火，她不得不咬着牙隐忍。对方不承认，她还如何叫嚣？她只能勉强自己站起来，甩袖起身，正欲离开。

    天际的蓝色绸带交织成黑色，上面还绣着繁星的花纹。明月是被沉溺在黑暗中忽而有的亮光闪醒的。她有些不愿睁开眼，方想再沉睡一番，却听到噩梦般的对话。

    明月答：“不算太冷。”

    “明月，不哭。你还要冬郎，还有你的男人。”容若亲吻她的额头，然已是一脸的湿意，眼角四周却一滴泪没有。他的心比谁都痛，然他不能脆弱，因为他是此时这个脆弱的女人的丈夫，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明月一时答不上话，只觉得赫舍里话中有话，也是，不过短短七日，便到宫中拜访，可是担忧皇上把她丈夫吃了不成？她苦笑，她确实有这方面想过，七日不归府，确实有着蹊跷不是？

    他们行至内务阁，见一名老太监站在门口翘首企盼。明月跟着卢兴祖下来，卢兴祖便介绍道：“明月，这是内务阁总管李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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