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一到府邸,管家就在门口迎接,翘首企盼的模样。一见明月款款下车,就等不及似的跑来,“小姐啊,你可总算回来了,老爷现今都怒火冲天了。”
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念过纳兰的词,依稀记得叫《画堂春》,尤记当初为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所感动。在那个三百多年前,一夫多妻制的社会风气盛靡时,有个男子竟道出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样哀怨却笃信的誓言,那是要多少的感情才堆砌出来的?那是要多少的思念才痛彻出来的?后来自己就疯狂爱上了他的词,其实后来才发现,她是爱上了他的深情,爱上了他念念不忘的悼念。还记得她刚刚大学毕业进入一个论坛,上面有个投票,要是穿越时空,你选择做他什么人?她看了其他网友的选择,大多是红颜,也有仅仅是个路人,还有寥寥几人选了爱人。她一直翻页,想找到一个与她一样的选择。她想做卢氏,她想做他的爱人,更想做他的妻子。然而直到翻到最后也没看到一人,写道做他的妻子。
于是前雨闭嘴躲在马车墙角内,画圈圈。
明月突然笑了一笑,“父亲,要是选不上呢?”
“不好。”她直接了当,吩咐前雨伺候梳洗,便百无聊赖坐在案板上,书书写写。前雨则遵照吩咐去找大夫去了。
明月也不多说什么,挪动了下腿,一丝疼痛直窜到全身,有些气馁道:“待会你去医馆找大夫。”
自报家门?也就是让她也自报家门了?她想了想,便道:“小女子卢明月,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她道得不无关痛痒,倒也不做作。阎罗望着她梨涡浅笑,眉宇间的轻柔婉转,倒是有一愣。随即点头,“在下在广东倒有些商户,也跟卢大人打过几次照面,还真不知卢大人有此清丽脱俗的女儿。”
月光倾泻,如牛奶浴一般洒在整个闺房。她点了一盏灯,坐在灯下,发起呆来。也许是心神不定,连发呆也找不到聚焦点,眼神随意望去,竟发现那个碎花布料行李。好奇心趋势,她走过去,翻开看了看。里面一点银子铜板都没有,只有几副丹青和半截的断玉镯。看那玉镯的材质不像是上等材质,几幅丹青上描绘的全是女子自画像。不过貌似是同一女子。
明月听到他说“清丽脱俗”倒是狠狠郁闷一番。她虽长得模样确实万里挑一,可她这人的品行,她倒有自知之明,敢情这位公子是说她“脱俗”是有另一层意思?看来还是在嫉恨她方才的恶作剧了。
前雨讶然,“小姐怎么了?”
一进前堂,就见卢兴祖那刚硬的眉目蹙皱一团,朗朗大骂,“野了?还知道回来?”
明月点头,“那么女儿告辞了。”欠了身,一瘸一拐出去。望着女儿的背影,卢兴祖感觉,一切他似乎都无法预定这个女儿的命运。
八旗?明月微微一怔。不懂父亲此话是什么意思。
卢兴祖一听明月的回答,竟然无言起来,他原本微怒的脸也因为此话渐开明朗。他摇头叹息,似乎欲罢不能的哀伤,“女儿,为父进了八旗了。”
她吩咐前雨先回房收拾下,自个就去前堂受死了。
那晚,明月睡得很不踏实,半夜就被梦魇给吓醒了。她瘸着腿挪到茶几旁,倒了杯水。
“啊?阎罗公子,并未看见呢。”她声音清脆,却不失淡定。马车外好一阵沉默,才闻到阎罗略有些错愕的声音,“那没事了,明月姑娘速速回府吧,在下还有些事。”
明月当即叫停。她是愈加的懊恼,这个男人面容清冷,然而内心倒是什么都看透。马车停了下来,明月便叫前雨把她扶下去。
明月故做乖巧,却可怜兮兮道:“女儿今去扭伤了脚,才会晚归的。还请父亲见谅。”
“姑娘这是为何?”男子煞是奇怪,坐在马上,有些玩趣地问。
“凡是进了八旗,宫里三年选秀,只要有女到十三,都得参加。”
前雨点了点头,问:“小姐脚怎样?”
明月顿时阴霾起来,进宫选秀?她绝对不要。她要的人,不在宫里。可是……这是必不可少也无法避免的过程。
明月莞尔一笑,“这么冒昧送我至府,我家教严格,实在怕被爹爹管教了。”
前雨点头,“是。”
卢兴祖怔了一怔,望下明月的脚踝,声音明显软了几分,“天天出去买衣,这是为何?”明月早就猜出她父亲早晚会如此问,打好腹稿道:“女儿长大了。”
“嗯!”她简单回应。她想,这包裹里肯定会有很多的“租金”吧。不要怪她,谁叫这“三无”先生方才失礼的?
明月气得呼吸不匀称,却强装镇定道:“那还是劳烦公子了。”说罢,也不多看,直接使眼色让前雨把她扶进马车,钻进马车,气鼓鼓坐下,眼色随意瞄到用大红色碎花布料包裹的行李。她一脸唾弃,这男人,爱好真特别。突然她嘴角露个微笑,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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