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唐子风难得地有些脸红了,让一个姑娘骗了,实在是比较丢人的事情,他还真不好意思在韩伟昌面前说出来。
“你们记得是哪个车间吗?”
“主要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当然,顺便还有一个小问题想向你打听一下。”
“看到了。”
“或许是这肉还有点烫嘴吧。”唐子风说,“老韩,只要对方还没把肉吃下去,咱们就还有机会,你说呢?”
韩伟昌说:“嘿嘿,唐助理说得也对。可是,现在人家已经确定厂家了,咱们还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肖文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唐子风的意思。尽管唐子风说得风轻云淡,但她岂能不知道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离开临河之前,她言之凿凿地告诉唐子风,说17所预备了500万的资金用于翻新机床,可当唐子风兴冲冲赶到五朗时,得到的却是一桩仅17万的业务,人家能不找她讨个说法吗?
“不厉害啊,挺和蔼的一个小老头。”
对于女儿的要求,肖明并没有想太多。他表示,所里也的确在寻找地方上的企业帮助翻新一些机床,临一机如果有兴趣,可以派人过来谈谈。在条件相等的情况下,他可以做主,把业务交给临一机去做。
如果肖明知道肖文珺所说的是那500万的业务,他是不可能答应女儿的。500万对于17所来说,是一笔很大的资金,交给谁做,是需要所行政办公会讨论的,甚至讨论一次都不够。这么大的事,他岂能因为女儿的一个电话就答应下来。
对方应了一声,便叫人去了。少顷,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我是肖文珺,请问是哪位?”
从生产区出来,肖明仍然交代侯江涛送唐子风二人去招待所,自己则返回总师办去了。17万的一桩翻新业务,其实是用不着他这个总工程师亲自去谈的,随便找个设备科长啥的陪着唐子风他们走一趟就行了。肖明之所以亲自出马,还是看在秦仲年的面子上,毕竟这是老秦的同事,他过于怠慢了也不合适。
“原来是这样。”
唐子风说:“因为这桩业务已经被另一家单位承接下来了,目前这家单位还没有确定最终的价格,但17所方面预计要投入400万至450万。”
17所给他们俩各自安排的都是单间,听说唐子风要打电话,韩伟昌便识趣地退出了唐子风的房间,回自己屋里呆着去了。唐子风关上门,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京城的号码。
“什么小问题?”
可能是因为长途电话费太贵,父女俩没法深入交流,也可能是因为肖文珺介绍业务这件事另有隐情,她不便向父亲说得太多。双方在这一轮沟通中,其实是出现了一个误会的。
但在肖明那边,他并不知道女儿惦记的是那500万的业务。设备科那边提出要请地方企业帮忙的,只是这86台普通机床的翻新业务而已,肖明心里想的是这桩小业务。接到女儿的电话,他当然就很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也就是区区十几万的事情,给谁做不是做呢?
韩伟昌一愣:“为什么?”
“嘻嘻,老肖厉害不厉害?”
“我现在在五朗。”
“莫非,17所是想用这批烂机床来考验我们?”韩伟昌猜测道,一台售价不到1万元的机床,对于临一机来说的确可以算是烂机床了。君不见秦仲年他们正在设计的重镗,售价是冲着1000万以上去的。如果17所需要翻新的是这种级别的机床,每台的翻新费用报个100万也不为过了。
接到肖文珺重新打回来的电话,唐子风目光闪闪,陷入了深思。
“喂,请问一字班的肖文珺同学在吗?麻烦请她来接电话。”
侯江涛把唐子风他们送回招待所就离开了,听着他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消失,韩伟昌这才关上房门,向唐子风问道:“唐助理,这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肖总为什么没跟咱们提起数控化改造这件事呢?”韩伟昌问。
“你说的那86台机床,你们看到没有?”
“我需要打个电话。”唐子风说。
在临一机的财务状况略有好转之后,周衡便交代厂办给一些重要的人员配上了手机,唐子风便是其中之一。厂里的职工已经看到了厂领导的努力,也看到了厂子的起色,对于厂领导配手机一事也就能够接受了。只要厂领导是在为厂子的振兴而奔忙,配个手机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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