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宣言

，当堂等着自己呢。又过去三分钟了，小晚还没动静儿，看来是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薛林猛地惊醒，羞愤欲绝，尖叫一声，便朝薛向扑去。薛向先前好容易脱得魔掌，警惕已到最高，哪里会让她扑住，数息间便逃得老远。

    昨个儿夜里，薛向终归没有逃脱魔掌，毕竟飞得再高，跑得再快，总得归巢，苦着脸被好好修理了一顿，才算安身。

    “麻雷子，丫也忒毒了吧，你丫竟然发这种咒，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你丫比妇人还毒。娘的，老子就算落榜，进穿上老虎皮了，也不跟你在一块儿粘糊，你丫混了一年多才混个副队长，连他妈个副科都没混上，晦气哟！”朱世军在薛向小圈子里，手上功夫那是老末，可嘴上功夫却是第一，招招直戳麻雷子要害。

    “什么！三哥，你……”雷小天满脸惊讶，眼眶霎时就红了，未伤的右手伸出来，紧紧捏着薛向的胳膊，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

    却说薛向今天算是吐露心声了，该说的都说了，相信马上也会传播开去。从今往后，他自问就不是顽主圈的一份子。当然，今天这番言行，又不是江湖大哥的金盆洗手，从此不问江湖事。只不过是薛向对自己、对众人的散伙宣言，能有多少实际约束力，他心中同样没底。毕竟他也不知道郝运来之流，求上门来，能不能忍得住闭门不纳。

    朱世军虽是老奸巨猾，却是混不过薛向，薛向这会儿盯着朱世军浅笑，笑得朱世军这脸皮厚如城墙者也罕见地红了脸。

    “三哥，是不是上面又要整顿，没事儿呀，咱哥们儿在家窝一段时间，风声过了，再出来蹦达，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不怕。”李学明隐在人堆里，一直没和薛向接上嘴，这会儿，见大伙儿沉默，抢了空当发言。

    “哪有！”小晚扬起粉拳轻轻捶了薛向一下，被薛向一句俏皮话说中心思，玉脸飞红，刚要说话，忽地感觉到脖颈处的围巾还残余着大哥的温度，只觉这呼呼的热，一直从脖子里热到心里。

    “哼哝，哼哝……”

    出得医院，还不到五点，可天色已暗，半天的乌云层层叠叠，如盘卷的黑布一般，沉得似乎这天空快要托不住，压在半空里，要掉下来一般。天上又飞飞扬扬地飘了好一阵雪花，将本已齐踝的雪地，又增厚几分。薛向拉着小晚踏雪而行，刚转过墙角，便觉晚风如刀，割在人脸上，刺拉拉的疼。

    薛向正想得头痛，忽地听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大哥，快跑”，谁知尚不及反应，大衣领口便被收紧了，抬眼看去，不是柳眉倒竖、杏眼射寒的大姐又是何人。

    “麻雷子，看你这模样，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薛向在病床一侧坐了，拍拍雷小天未打石膏的那侧肩膀。

    薛向难得以这般严肃地面孔说话，因着话题起的沉重，众人又都是年轻爱闹的小子，猛地一听薛向这话，竟有交待后事儿的意思，心中纳闷之极，齐齐朝薛向看去。

    薛向本来打算，这个下午就去医院寻柳莺儿的，这一耽搁，只好明天再续。

    小晚放下书，跳了起来，奔到近前，拽着薛向的大手一阵摇晃，显是对薛向的突然出现，欢喜已极。薛向拍拍她的肩膀，拉着她，朝满脸惊喜的雷小天行去，身后的朱世军、陈佛生、胡报国等人也跟了进来。

    到得家门，薛向拉住小晚，轻声道：“你先进去，看大姐在不在家，若是在家，你寻个由头出来告我，若是不在，你在院里招呼一声，我就进来。”

    “大哥！”

    薛向摆摆手：“或许我刚才说得重了，大伙儿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没让大伙儿不玩不闹，咱们又不是成组织的犯罪团伙儿，用不着这般忌讳。只是说持刀拿棒，成群结伙的，就不必要了，该玩儿的还是玩儿。”

    薛林从床底下拖出一大抱脏衣服，挨个儿清空荷包，又弹了几下，烟尘滚滚。

    “傻丫头，跟大哥还客气。”薛向不由分说地替她围了上去，在后颈处小心地打了个结，打趣道：“我家小晚是到了爱美的年纪，可也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呀。”

    朱世军灵巧避过，跳上床来，腆脸笑道：“麻雷子，你别仗着自个儿废了只膀子，就在咱爷们儿面前得瑟。丫要是再炸翅，我也就顾不得人家说我没同情心，欺负欺负你这伤残人士。”

    薛向狡谐一笑，“我要问他，他上辈子倒地在佛祖面前跪了几千年？敲碎了多少木鱼？才求到和我老姐的这一世因缘。”

    陈佛生道行还浅，立时就着了道儿：“军哥这称号早已被红军哥占用了，再说，两个军哥，咋分得清，您就委屈点儿吧，我看朱哥这称呼听温柔、亲切，没见大伙儿现在都这么叫你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那倒是，这点小伤，和蚊子叮一口没多大区别，三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说着，雷小天还晃悠那打着石膏的胳膊。

    “哎哟，你小子身上哪块儿肉，老姐我没看过，这会儿跟我这儿装大人是吧。”

    本来，薛林这会儿攒了一肚子气，寻着了出气筒，正好发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转移注意力的，奈何薛向问的恰好是她关心和纠结的婚恋问题，好奇心一下就被吊到了最高，扬在半空的扫帚却是打不下去了。

    “麻雷子诶，叫你丫别逞能，非不信！非要跟那帮孙子玩儿什么单打独斗，要我说对付那帮缺德玩意儿，就得像撵土狗一般，大伙儿并肩子上。”朱世军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模样，丝毫不觉得雷小天有伤在身，应当温言软语。

    “行啊，老三，先前敢跟大姐动手了，这会儿，又学会给大姐耍簧了，还拉着小晚一起做戏，你可真行！”薛林右手扯住薛向的大衣领口，攥得紧紧地，左手持着一把新扎的翠竹扫帚，比比划划，声势骇人。

    气氛已沉，话自不长，众人又在雷小天病房嚼了会儿零嘴儿，便各自散去。就连陈佛生一伙儿张罗着给薛向接风，也被薛向给婉拒了，说春节再聚。

    “老姐不带这样的，哪有不敲门，就往里冲的，万一我光着呢。”薛向揉揉睡眼，哼出声来。

    “什么问题？”薛林、小晚异口同声。

    薛向拉着雷小天上床，又道：“老猪，快下来，别闹腾了。看你丫这兴奋劲儿，莫不是考场大捷？”

    “去你丫的，人家划下道儿来，咱爷们儿能不接着，凭地坠了咱爷们儿的名声。他娘的，要说这韩八极确实了得，三哥，我看还是算了，又没缺胳膊少腿儿，就别跟那孙子一般见识了。”雷小天生怕薛向去找韩八极，不敌吃亏。

    “大哥，对不起，叫大姐识破了。”小晚扒在门边，低头糯语。

    “小晚，给，围上。”薛向取下脖子里的羊毛围巾，递了过去，忽地想起，这好像是柳眉织的那条，募得，又想起了柳莺儿，心中忽有几分惭愧。

    “老三，都几点了，还睡呢，把你衣服，裤子，还有臭袜子统统都拿出来，待会儿起来，给我扫堂尘啊，今儿个都二十一了，没几天就过年了。”薛林横冲直撞地推开了薛向的房门。

    薛向终归没拿刘美丽的事儿打趣朱世军，他不一样不喜欢别人拿柳莺儿和他玩笑么！

    薛向埋头狂奔之际，只听得身后，一声凄厉的“薛老三！！！”

    薛向喜道：“行啊，麻雷子，丫还跟我这儿打埋伏，提了副队长，在电话里怎么也不招呼一声，装什么犊子。”

    “去你丫的，老猪，老子咒丫这次高考落榜，等你到了老子麾下，弄不死你？”雷小天脸上立时变了眼色，猛烈回击起来。

    眼见陈佛生就要说到戏肉了，朱世军毛了，慌得喝断：“佛生，你小子皮痒是吧？叫你别朱哥朱哥的叫，叫军哥，听不见是吧？”

    “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