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哦、哦……”她神情恍惚了几秒，目光躲闪，张口竟变得磕磕巴巴，“那，那你拿去吧。”语毕便迫不及待地转身要走，“我先去收别的垃圾了。”

    “秦森。”我睁开眼试图看清他，感觉到温热的血从我鬓间的发丝中流下来，沿着我的脸颊向下爬动。

    直起腰杆，我慢悠悠地摘下手套，回她一笑：“都被割坏了，还能卖钱吗？”

    随后他一边送我上车，一边在我耳边提醒：“你最好要做好心理准备，秦森发现你不见以后……”皱紧眉头抿了抿唇，他摇摇头，“总之你们家现在是一团糟。”

    他微弓着背盘腿坐在一架倒下的书架前方，一身衣衫凌乱，身体被倾斜的明暗交界线割开，一半隐在昏暗的光线里，面色被阴影描摹得模糊不清。胳膊似乎被玻璃扎出了伤口，小汩鲜血顺着他垂下的手臂滑下他的掌心，从食指指尖低落，在他脚前留下一小滩猩红。那双漆黑的眼睛深陷通红的眼眶，他脸部肌肉僵硬，表情麻木，仿佛一具不会说话的枯尸，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得到我的手机号码，她便主动同我道别。曾启瑞先生将我送到一台警车前，停在车边俯身向驾驶座上的警察叮嘱了几句，同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电话那头的人交代：“告诉秦森，已经找到他老婆了。我现在就让小李把她送回去。”

    视线开始模糊，我眼前发黑，不得不试图告诉他：“秦森，我在流血。”

    同他对视数秒，我撤开视线，环视书房内的狼藉，试着找到急救箱的所在。

    原本靠在墙边的书架东倒西歪，抖落一地的书籍，勾住窗帘的一角将它扯拽下来。一台沙发被推掀到门边，另一台则卡在落地窗前，一端已经将落地窗捅破。碎玻璃扎着满地的书本和稿纸，更是让整间书房形同废墟。而秦森就坐在废墟当中。

    微微颔首，我不拆穿她，只笑着问：“那可以卖给我么？”

    话音刚落，便见他抄起手边的什么东西，猛然冲着我甩过来。

    “魏琳？是你报的警？”认出我的脸时他正大步朝我们走来，抑制不住脸上诧异的神情，抬起手像是想要拉我的胳膊，“你赶紧回去，秦森在……”转眼看到我身旁的简岚，他止住已经到嘴边的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视线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一圈，“简小姐？你们认识？”

    两手空空的拾荒者,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粗哑的嗓音让我反应了好一阵，才转头望向他。

    彻底落入黑暗时，我意识到我不担心自己再也没办法醒来。

    看来秦森在找我。

    “去哪了？”

    不等简岚给我回应,前面不远处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魏小姐？！魏小姐里面出什么事了？！”屋外的民警听到动静，使劲拍响了玄关的大门。

    警车开动之前，他回身打算离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我，“你出门都不习惯带手机吗？”

    扯扯嘴角，她的笑容有几分僵硬，“还是能卖的。”

    鲜血从我的下颚滴落，腥甜的气息萦绕鼻间。我逐渐合上了眼。

    我没有回答。

    “滚！”他发疯似的嘶吼的同时，我能感觉他胸腔的震动，“滚出去！”

    他说得隐晦，但显而易见，所谓的“要紧事”和秦森脱不了关系。

    “这……”她迟疑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扫一眼那两个橡胶模特，才抬起头瞅瞅我身后的简岚，再看看我，“这个，你们拿来有什么用啊？”

    五分钟之后，警车呼啸而至。令我比较意外的是，曾启瑞老先生亲自赶了过来。

    但他爱我。他不敢让我死。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简岚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接过那双手套，瞥了眼上头残留的精|液，多半也闻到了垃圾箱中的异味，于是拎着它们迟迟没有下一步举动。

    他却在这时开了口。

    抵达别墅是三十分钟后的事。两名民警守在别墅里，见我回来才松了口气。他们在门前拦住我，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分神猜想秦森...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