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狼狈。

    为首的是个叫赵恺图的男生，戴眼镜，南柠的同桌。

    倪晗晗说：“刚才夏昀出去的时候也让他带点吃的过来了，你再忍忍。”

    赵恺图：“是吗？上次她还跟我说高中不想恋爱……”

    南柠皱眉表示怀疑。

    赵恺图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碍于人多，话就卡在了嗓子眼，朋友们越催他心里也就越焦躁。

    她来到电梯前，忽然放慢了步伐。

    又摁着脑袋揉几下，肚子咕噜发出响声，惹得倪晗晗和叶子发笑。

    今天原本是班级聚餐的日子，可他早上听人说南柠出了事，就跟几位同学过来看看。

    倪晗晗站起来，“柠柠！”她第一个跟着跑出去。

    “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趁房内没人，赵恺图的勇气也回来了。

    柠柠怎么了？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吗？

    几人脸上一喜，倪晗晗和叶子上前来扶她，夏昀去把南父南母叫来。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大家目光不约而同绕过赵恺图朝他身后望。

    没等阿姨说完，她掀开被子就朝门外跑。

    “哈哈哈！你怕什么啊，现在不表白，以后机会可就没了啊！”

    哪怕只能看一眼，一眼也好。

    倪晗晗朝她身后的方向看，微喘气问：“柠柠，是谁啊？”

    “干嘛啊？”叶子奇怪，掏出手机当面给她证实，“卷毛说他是第一个发现你的，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再问问？”

    叶子一边检查她脑袋，边愤愤不平，“昨天那帮人居然敢趁着我醉酒的时候偷袭你！哎哟，也不知道这漂亮的小脑瓜有没有被砸傻。”

    “小姑奶奶，你可终于醒了！”南柠被翻过身，叶子在她背后塞两块枕头，后怕地说，“你可吓死我了，我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听他们说你进医院了，还以为是我昨晚撒酒疯把你给打了。”

    “可以啊。”

    南柠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转头又跟倪晗晗说起了话，偶尔回答两句同学们的问题。

    周围的一切声响似乎在一秒间消失了，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停一下，又多嘴加了句，“白陆那样的？”

    一人门外，一人门内。

    “哦……”

    南柠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佯思了会，说：“不一定，看眼缘。”

    进来的是南柠家的阿姨，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和一个背包。

    阿姨在后面着急嘱咐：“哎哟慢点啊！”

    南柠眨眨眼，上身微微前伏着，像是要讲小秘密一样的语气问她：“我问你啊，昨晚都有哪些人送我来医院的？”

    迎面而来的，是一同追出来的同学们，除了赵恺图，其余的人看着都不怎么着急。

    南柠爬上床，玩起了手机，房间中央孤零零杵着个人。

    一女生笑着说：“不会的，女孩子都喜欢花的。”

    倪晗晗嗯了声，心里面觉得疑惑。

    赵恺图眼神黯淡下去，“为什么？”

    醒来，刺眼的光线从窗外洒进来。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面对大家的提问，她的兴致慢慢淡下来，明显不爱跟这些不熟的人凑热闹。

    之前的冷静顷刻间成了灰烬，内心的直觉牵引着她向前。

    “行嘞，大姐。”

    南柠放下水果刀，眼看着赵恺图被众人拥簇着上前献花。

    “啊？”倪晗晗愣了愣，仔细回想，“昨天……我把叶子送回去后，再到医院就看到阿彦和夏昀他们。”

    以防万一，叶子又竖起两根指头问南柠：“这是几？”

    南柠两条腿蜷缩起来，胳膊压在桌边上，朝叶子眉梢一挑，“叶子你还是去看看夏昀会给我买什么吃的，我怕他会毒死我。”

    “我手机呢？”南柠突然问。

    “这样啊。”小白兔还是朝后面看，被她掰过头。

    在大家的怂恿下，赵恺图还买了束花过来。

    一听诚意被质疑，赵恺图立即手足无措地摆手解释：“不不不，这花我挑了很久的！”

    她记得晕过去前，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志愿是等高考分数出来后再填，现在还来得及改变主意。

    “就只有他们？”南柠不死心又问一遍，“卷毛没说还有其他人？”

    赵恺图猛地出声一喊，那嗓音比他平时回答老师问题大了许多，“南柠！”

    南柠正拿着水果刀给小白兔表演雕刻橙子皮，房门响了，小白兔过去开门，被突然涌出来的人吓怔几秒。

    另一个人给赵恺图打气，“别怂啊！你看，上一个白陆就是太怂了，所以没成功。而且我上课总看到南姐盯着你发呆，她肯定也对你有那么点意思的，可能也等着你先表白呢，你也不能总让人家女生主动是吧？”

    “要走了啊，再见啊。”南柠也没空再陪他们闲扯，便笑着扬起手挥两下。

    赵恺图低气压地哦了声，又抬头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再醒来，房间里出奇安静，眼前视线昏暗。

    南柠也没再坚持硬碰硬，跟父母商量后决定，警校的体测她还是会去参加，但是第二志愿会挑个稳妥的普通大学。

    “柠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怕南柠被其他病人打扰，父母帮她安排在单人病房。

    赵恺图对南柠的心思，班上许多同学都知道。以前不提，现在都高中毕业了，若是男有情女有意，撮合在一起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柠柠啊，刚才门口那位也是你同学吗？”阿姨把手里东西放下，继续说，“他怎么不进来啊，看到我把水果放下就走了。”

    两条昨晚来自宋卷毛的短信，和宋卷毛的未接来电，别无其他。

    他还有点羞涩，推了下眼镜把花捧过来，说话好像很着急，又像是练过很多遍，“那个，随便买的一束花，祝你早日康复！”

    好事的同学推攘他，想让他趁南柠心情好当众表白。

    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深深，仿佛能舀进几口酒。赵恺图脸一热，“不用谢。”

    有关疼痛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涌入脑海，她缓了会神，龇着牙观察当下的情况，她好像住院了。

    多日来的训练让南柠很快跟身后追来的人拉开距离，她一路向东，心跳异常加快。

    倪晗晗把手里的温水端来。她渴了许久，咕咚喝完一杯，又要了一杯。

    “我，我……”她的眼神直白，虽然面色苍白地坐在病床上，身上的高傲张扬并没削减半分。

    手上也没闲着，帮忙放平了床上的桌子。

    傍晚时分，来了同班的几位同学探病。

    南柠：“对不起，这个不可以。”

    大家纷纷告别，就剩一个赵恺图跟着南柠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