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适笑，说了两句便回到车上。

    “一会儿出去开车别太快，沈先生喜欢慢。地址我发你微信了，不远，沈先生要是不去公司，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老张接着说。

    随着一声长长的软软的“喵”，小西窝在女孩怀里，看见他，仰起脖子，蹭着身子，嗖的一下蹦到他怀里，沈适接了个正着。

    沈适：“前两年公司很忙，我不怎么在家，都是萍姨喂的，和我也不大亲近，今年才慢慢好一点。”

    简单吃了一点，沈适搁下饭勺，站了起来，对张见道：“一会儿你跟我去吧。”说完上楼去了。

    张见一边拿着手机在按，一边往车库走去，嘴里还不忘回道：“不会耽搁，我买本书，很快完事。”

    沈适换了件毛衣和西裤，就下了楼。

    沈适：“她也许在等你电话。”

    “是啊。”沈适道，“刚送过来也就巴掌大。”

    盘旋的山路弯弯绕绕，天也似灰暗。

    “您难过吗？”

    猫窝在他的腿上，舒服的趴着睡。也不叫一声，难得的乖。车子稳稳开起来，动也不动。

    “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张见道。

    沈适眸光半闪，嘴唇轻轻张开，目光缓缓落向窗外的小山，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道：“好些年前的事了。”

    说话间张见已经走远了。

    沈适坐在车里，闭着眼睛。他穿着灰色的毛衣，清清淡淡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透明的玻璃片后面，那双眼也淡漠极了。

    很快就到了山下，开了两条街，才到那家宠物医院。医院不大，是一个小小的，看着很普通的私人诊所。

    “是我，我渣。”张见干涩笑笑，“刚分手居然觉得轻松，也没有想着怎么去挽回，您说我是不是挺渣的。”

    沈适走近：“梁叔叔。”

    等他走远，张见道：“沈先生还养猫？”

    因为沈适，饭桌再次安静下来。

    “穿这么少会感冒。”萍姨跟上来。

    “除了给您当秘书，最喜欢的事儿也就是读书了，平时没事儿就翻开看看，总不能太闲。”

    张见道：“沈先生，这就是小西吧。”

    沈适：“分多久了？”

    《我自己的陌生人》，张怡微。我很喜欢她的散文，出一本买一本，她现在是复旦大学创意写作专业的硕士生导师，年纪轻轻三十来岁，讲着我喜欢的课，那是我羡慕的样子。她的散文读起来像是喝茶，安安静静，心也平和，还能学到一些书本以外的东西。可能是读的多了，写作总是会受一些影响，小说写的也会有散文气质在，算是一种风格吧。

    沈适沉默，看向窗外。

    张见：“怎么会不问，问了也不会说，她太敏感又好强，巴掌大的小事都能脆弱半天，您说这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耶稣。”

    萍姨笑了笑说：“这两天不见它，我都有点不习惯。”

    沈适：“无碍。”

    “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适：“女人大都口是心非。”

    他在睡衣上穿了件外套，整个人显得有些清瘦，眉目间有些许掩藏不住的宁和，吃饭的时候也不太说话。

    张见看向后视镜，多瞧了几眼。

    沈适抚着小西的毛，弯弯嘴角。

    沈适低头吃着，顿了顿道：“您看着做。”

    这声音听的苍凉，张见不再问。

    沈适慢慢睁开眼：“怎么了？”

    张见：“您跟我说笑呢吧，分手是她提的，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还是微信分的手，干净果断，怎么可能还会等我电话。”

    “这要放在二三十年代，像一个民国读书人，斯斯文文，都可以和闻一多徐志摩较量一番。”

    “您有过特别喜欢的人吗？”

    沈适半晌才道：“女人是挺难琢磨。”

    沈适慢慢垂眼，轻笑一声。

    沈适：“很好笑？”

    “一会儿是要出去吗？”萍姨问。

    小西忽然叫了一声，又趴着了。张见看了后视镜一眼，笑了，看了眼时间，问道：“沈先生，我们现在回梨园吗？”

    “你很喜欢读书？”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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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大学同学，不同系，她是那种比较文静的女生，倒不是第一眼有多惊艳，就是很耐看，心事也多，老藏着不说出来，相处久了也挺累。”

    沈适笑笑。

    经过一晚上的冷风敲打，梨园的地面上又落了一层叶子，铺在后院的几棵大树下。院子被收拾的像个菜园子，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抬头就能看见被雾遮住的山，这半山腰的风景果真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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