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慢慢地走过去,看到这些大小不一、花花绿绿的货品上面写着的文字时,她忽而明白了这是什么。
“他们?”男孩怔了一下,冷笑一声,“跟你的爸爸一样,做违禁实验,自食恶果了。”
y睡得不□□稳,手指蜷了蜷,眉头紧皱,额头上汗珠密布。
嵌入墙上的电视开着,画面闪动,新闻的声音放得很小,充当背景音,两人都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只削好的、轻微氧化的苹果。
他气得直发抖,却舍不得结束它,委屈地想,走了还干嘛还回来?
他说话虽然礼貌,但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别跟我说话。”他在梦里敌视地瞪着他们,“别再来我梦里了。”
“可笑的是,”他脸上浮现出一种介于嘲讽和伤痛之间的表情,“实验做到一半时停电了,本来应该有备用电源的,但不知为什么,备用电源也没有开,于是他们被困在了实验舱里。”
“你干什么……”男孩在她胸前挣扎着,气急败坏叫道,“线掉了!”
沙发上。
“唔……”
“地下室有药。”y烧得很难受,耐烦地咕哝了一句,翻过身沉沉睡去。
真的在她背上睡着之前,他明明一直在想——可别信她。
她又乖乖地趴了下去,两个人一时都没再言语。
她在他苍白的小脸上看到了诡秘的薄戾,本能地有些惧怕他会因为一时气急败坏而掰断她的芯片。
“没电了会怎么样?”他飞快地问,感到火烧屁股似的坐立不安。
下附一行小字:领养女,2136年春毕业旅行遇车祸,当场死亡,16岁。
母亲抬手想要抚摸他的头发,被y躲开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别担心,我们只是去了别的地方,暂时没得到回来的方法。”
可是后来他发现,原来他只是喜欢随他们一起待在这里。一个人的时候,他感觉有点心慌。黑夜和寂静像没底的井,又像浪潮,要把他撕裂吞没了。
她几乎被这些纸质的旧书迷住了,这些几乎都是孤本,她的数据库里全无记载,遇到感兴趣的,她就将书抽出来,快速扫描进电脑里。
她在门口堆着的纸箱子看到了药盒的包装,恰好是她想要的,她弯腰拆开箱子,取了两盒出来。
那里没有电梯通入,旧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她记得她到来的第一天就问过y,那时,他说地下室是仓库。
【诺尔教授的档案袋】
苏倾在书架中穿梭着。
“那么那个圆圈圈的东西呢?”她指的是来实验室的学生拿着棒棒糖,只不过那时候她的数据库还不完善。
他曾经很喜欢地下室。这里很黑,无人关注,静谧又安全。
“谢谢。”苏倾感觉涓涓细流般的力量从脖颈处重回四肢百骸,感到十分高兴。难怪她最近总觉得没力气,原来是没电了。
“我爸爸是计算机部的,妈妈隶属生物部,他们在搞一个联合实验。”他随口道,“探索平行空间?多重宇宙?具体我不太记得了,因为风险很大,他们申请接入自己的脑电波进行实验。”
父亲则背对着他找书,背影高大而沉默。
“这种行为是极端错误的。”接受采访的教授非常激动地对着镜头做着手势,“生命有它自己的周期,不能打断,更不能延续。我们应该尊重生命……”
“这一点,我们联合政府研究院要负很大的责任……”
一个安适晴朗的周末早晨。
后面跟着一列小字的备注:亡故。
y一手搭在苏倾脊背上,另一手飞快地翻动着手机,眉头皱起。
看到绿灯亮起时,y松了一口气,将充电线紧了紧。“这是扫地机器人的充电器。”他说,“先凑合着用用。”
可那不是爸爸。
那她不就死了?
只不过后来,她忽然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了,明明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像平时的午休一样。
“请大家记住,人类是宇宙中最精致、最玄妙、最不可替代的存在,永远不要自以为自己掌握了生命的规律。”电视还在絮絮叨叨,“我们要尊重自然生命,尊重我们自己。”
“明明不一样。”苏倾垂下眼说,“我爸爸死了还被研究院除名,你的爸爸妈妈是‘殉职’还有抚恤金。”
“呃。”男孩猛地抽回腿,终于痛得弯下腰去,暴躁道,“到此为止吧。”
脚尖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踢得远远滑动到了书架下面,女孩弯下腰,将它拾起来,“呼”地吹去了上面的尘土。
地下室的光线昏黄,父亲终于抽出一本来看:“y,对你妈妈礼貌一点。”
y的发热伴随着大雨的停息而褪去。
联合政府的新闻上正在报道对诺尔教授的处分——从联合政府研究院永久除名,还有一系列的□□,虽然他已经死了。
记者说:“好在诺尔教授只克隆出了躯干,并没有解决大脑的难题,对吗?”
苏倾转身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胳膊:“你去哪?”他眼皮沉甸甸的,噘着嘴不高兴地问,甚至有点像在闹脾气。
她慢慢地直起腰来,四下望着,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胶带的噪声使得黄色感应灯忽然“啪”地亮起,将整个幽暗的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
y在里面看到了各种繁复的线路,半晌,待看到闪烁的红灯,吓了一跳:“你……快没电了。”
“……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里透着慌乱。
y冷笑道:“我亲眼看着你们的尸体盖着联合政府旗帜,进炉火化——都死了还骗我。”
“是的。但据我们了解,他生前曾经试图将人类意识的残片导入计算机,以程序形式模拟大脑,但好在——”教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芯片。”她趴在他膝上解释道,指指自己的后脖颈,被阻塞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就这么死了,”他看着虚空笑了一笑,像是讲了个自己也感到荒谬的故事,“莫名其妙成了烈士。”
苏倾歉疚极了:“对不起……”
当她以双眼充当电筒,下到黑暗的地下室时,嗅到一股浓郁的、特殊的潮湿霉味。这味道她以前从未经历过。
她忽然觉察他有点发烧——难怪这么容易就睡了。
“但是,由于操作人身亡,仪器失控导致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