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西溪说:“我看,医生得给她来点儿止痛针剂吧,好像疼的挺厉害的。”
和皓皓是被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推着进来的,他来到病床前,低声跟阿姨说请她出去等等,说自己只要几分钟就好。
这还能不疼……又不是真变了植物人……恩窈只觉得脸上也疼的紧迫,这疼痛此时却显得极为亲切。镬
付医生看着她眨眨眼睛,也很认真的反问:“说您猜对了要给奖品么?”
“我说。”她手肘撑在病床边,微笑着看恩窈。
“看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他说。
“要是树姐不嫌弃我,我就替你走一遭。”西溪痛快的说。
“说。”恩窈一动都不敢动自己的头。真个儿的好像被一块带棱儿的石头坠着,疼的这叫一个尖利。
那时候她牙齿有毛病,着急上火便牙疼的要死。高考前不久,脸肿的跟包子似的;心疼那点儿复习时间,老忍着不去看牙医。老偏方都用尽了,还是疼的要命。唐恩窈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所谓的“疼痛转移法”,下课的时候过来找她,让她把手伸出来,狠狠的掐她的虎口;那神奇的一瞬间,牙齿的疼痛完全消失了……可也只是一瞬间,随后的痛苦更加的猛烈。虎口还被唐恩窈掐的又青又紫。从此唐恩窈落了个蒙古大夫的名声……西溪看着恩窈额头上冒出细汗来,拿了毛巾给她擦着。这几天她有时间就来,这些小事她就常做。心里倒是感叹,这都什么事儿,这一个月间,先是父亲,再是最好的朋友,都让她这么挂心。
“你替我给我姐做伴娘去吧?”她指着自己的头,“我就算能挣着半条命去,也不好意思拿这副模样去破坏了我姐的婚礼。”
医生走了,还留在病房里的几个护士好像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八卦起杨小树的婚礼来。恩窈听着她们说,才知道自己真的已经睡了有好几天了……不过一会儿,妈妈们和护士们都出了病房,屋子里静极了。
唐恩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个阴暗而恐怖的下午,闭上眼睛,全是风声雨声枪声;如果姐姐给她动手术的时候毁了那个专门管记忆的海马区有多好……
“说到‘疼痛转移法’,你要不要考虑,出院以后,找个地方散散心?”西溪问。
门口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声音挺大,她先不管。
“你要不要什么?”西溪问。她握了恩窈的手,轻轻的捏着。
西溪揉着眼睛。
她看着看着,就觉得后脑勺疼的厉害。肋
“我可以的。”恩窈平静的说。
两个人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
“你找死是吧,啊?”西溪笑着,“那伴郎是谁?伴郎是孟豆豆嘛?”她眨着眼睛,笑嘻嘻的看恩窈。
病房门开了,恩窈看到妈妈对着她这边张望,脸上有点儿犹疑的神色。她强打精神,“妈?谁来了,请人家进来吧。”
“伤了脑子的人就这点儿最好,你要想问什么,就会跟你装失忆……我爸现在就特能利用,能记起来的都是开心的事儿,不愉快的,一概过滤掉……他跟我妈现在就跟刚开始谈恋爱似的,害我都不太好意思打扰他俩。”
“谢谢你来看我,皓皓。”恩窈轻声说。
西溪皱眉。
缓缓的转着眼珠,从这个脸上,移到那个脸上。妈妈、庹妈妈、西溪……病房里除了白色就是蓝色,单纯的背景衬得她们特别美。
唐太伸手过来,捏了一下恩窈的脸,下手狠狠的。
恩窈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床边点滴架子上的袋子,好半晌,才懒懒的说:“你要是想去新加坡呢,一张单程票就行了,何苦来还要扯着我这么大一个幌子呢?”说完了,原本以为西溪一定会骂她没良心,却不料半晌,西溪都没吭气儿。她数着伤口处疼痛的间歇秒数,“你决定了?”
“阿姨。”恩窈开口说话。
“喂,骆驼,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恩窈说。
“那倒也不至于。”恩窈看着西溪,“我等到了那个结果。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不去回想,但也绝不回避。”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恩窈微笑。西溪轻声细语的说着,让她觉得舒服。
微风吹进来,是暮春时分特有的温度。
恩窈吸着气,问:“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活着么?”
其实心里都明白,有一部分故事,这一生,都不愿意再去碰触,那将是她们共同的禁区。
“恩窈,你怎么样啊?”唐太近些看着女儿——这孩子,不是真傻了吧,怎么眼神这么白,眼珠子也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