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十三）

定里面说了进来，她才推门。

    小树说：“去吧，他们在楼下。”

    “暂时还没有同意。”小树轻声说，“病人家属正在劝说，应该是有希望的。”

    小树陪着西溪走出病房，低声说：“叔叔阿姨感情真好，我看阿姨对叔叔特有耐心。”

    “小树姐！我爸……”西溪脸都白了。

    小树点头说：“差不多了，还有一份血检报告，需要再做一次。”

    “检查报告出来之后，要尽快确定手术时间。不能再拖了。”小树说着，抬手按了按西溪的肩膀。

    杨大海倒没有细追究，和小树一起出去，走了没几步，迎面碰上了许雷波。

    杨大海点了点头，问：“你吃饭了没？”

    小树说了句什么，西溪应着，小树站住了，西溪渐渐的走的远了。她看着前面一对瘦削而高挑的男女，男的身上穿着白灰条纹相间的病服，外面罩着一件灰色开司米的开衫，女的伸手搀着他。他要推开，她固执的握住他的手……不年轻了，断然是不年轻了。远远的看过去，只觉得他们身型开始单薄，慢慢的近了，看得清那头发，已然不是年轻时候那光可鉴人的黑，而是有些稀疏的、细弱的、脆而干燥……西溪需要大口的吸着气，才能继续往前走。

    “病人有过肝炎病史，所以血检要再确认一次。”小树解释着。

    她手扶在门框上，心狂跳，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似的。眼睛急促的看着病房里的一切——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头柜上的餐具、水果……她眼前一花，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急忙的走到床前，就要按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西溪”，她回头，只见穿着白袍子的杨小树站在门口，正拉下那浅蓝色的口罩。

    杨大海见小树进来，便问：“庹宗厚病人的报告都出来了是吗？”

    小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西溪按在眼角。纸巾带着来苏水的味道。她想起早上走的时候，她抱抱爸爸，爸爸身上就是这个味道……心里又一阵难过。

    小树看着那一家人像三颗水滴一样汇聚到了一起，在正午灿烂的阳光下，能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似的，看上去，特别特别的美。她不知不觉的靠在走廊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转身下楼去。她走的很慢，眼前还是刚刚庹家那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直到口袋里的呼叫器响起来，她才回神，看一眼，是科室在呼叫。

    小树走近些，“西溪，”她给西溪倒了杯热水，抱着手臂站在西溪的面前，看着西溪只是握住水杯，“你不能先慌了。”

    居“你和庹叔叔认真谈过没有？”小树静静的问。

    “好。”西溪站直了。

    西溪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抹了眼角一下，“不好意思。”

    “我尊重。可我也坚持。”西溪说。刚刚有那么一刻，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恐惧。

    “那你饭怎么吃？”杨大海皱眉头。看着小树瘦瘦的模样，“你又瘦了，丫头。你看看你的脸，下巴都尖了。这几天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