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无要奈何之下,只得命陈福泽做个名义上的掌权人,实则大部分的事务都交由精明能干的顺子打理。陈福泽生性好玩,压根不把大权旁落放在心上,乐的做个甩手掌柜。顺子渐渐成了陈家十几间铺子的实际掌权人。
锦莲是最最高兴的那一个,抱着锦绣又笑又跳:“太好了,锦绣,你的脸终于好了。”
这些都是后话,此刻暂且不提。
听到这样的消息,金大恒和丽娘面面相觑,暗暗感叹锦绣遇上了好主子。
再见到顺子这副飘飘忽忽的模样,许翠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骂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心里却在唏嘘不已:夫人何曾如此心慈手软过?锦绣啊锦绣,你得偿所愿,可不能忘了地人对你的恩情。
许翠花一见来人,心更慌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那侄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私自请了媒婆却贵府提亲……”正想来个长篇大论自我批评管教不严之时,就听朱嬷嬷淡淡的说道:“四姨娘不用紧张,这桩亲事,我们夫人已经允了。”
陈家这一边忙忙碌碌,锦绣却一直在安心静养。每天在屋子里待着,为自己缝制嫁衣。
沈氏听到起轿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走到了门边。默默的看着花轿被轿夫们抬志,然后在鞭炮声中渐行渐远……
话虽这么说,离愁却渐渐的浮上心头。
那张纸已经有些陈旧,上面写了几行简单的字。看起来平平无奇。
锦莲包了一个分量极重的红包塞到锦绣手中。
从这一刻起,她将踏入新的人生旅途。
一提到这个,顺子的笑容反而淡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姑姑,这样不太妥当吧!我姓许,又不姓陈。怎么能中陈家这么大的便宜?”
锦绣,你一定要过的幸福!
锦绣忍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把抱住了沈氏,狠狠的哭了起来:“夫人,就容奴婢放肆一回……”
几年后,陈平生了一场大病,便将所有的生意移交给了大儿子陈福泽。奈何陈大少爷吃喝玩乐样样擅长就是不善经营,短短的两年时间,便把陈家的基业败了小半。
蒙着盖头的锦绣不知道,此刻有一又眼眸正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身影。
锦绣哽咽着跪下谢恩:“多谢夫人,您待奴婢如此恩厚,奴婢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允……允了?
相处多年,这是锦绣第一次拥抱沈氏,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终于成了自己命运的主人!
未来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在等着她?会有什么样的困扰和困难?她和顺子聚少离多,真正到一起能相处的好吗?还有,陈家的人好相处吗……
锦绣收礼物收到手软,府里上上下下有交情没交情的都送了贺礼过来。管事婆子们也未能免俗,尤以朱嬷嬷和岳嬷嬷送的最贵重。
顺子穿着红色的长袍,容光焕发满脸的喜气,高高的身姿分外挺拔。当看见锦绣穿着精致的红嫁衣戴着盖头盈盈走出来的时候,顺子的心几乎快要蹦出胸膛来了。
站在一大堆看热闹的丫鬟婆子身后,二少爷的身影显得分外的落寞。他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个熟悉无比的身影上了红红的花轿。
朱嬷嬷自顾自的往下说道:“锦绣虽然只是个丫鬟,不过,她伺候夫人多年,聪慧能干,深得夫人器重。夫人对这桩亲事也很看重,所以,今日特地派我过来,和贵府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锦绣才貌双全,聪明伶俐,女红厨艺样样都拿手。又识字又会算账,还会管家理事。这样的人才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林此以后,她终于恢复了真正的自由。她不再为人奴婢,不再低人一等,不再任人摆布。
几天之后,朱嬷嬷亲自去了陈家。
这厢,陈平的算盘拨的叮当响。
怀着同样复杂心情的人,还有很多。比如说锦书,比如说素秋……
沈氏的心也酸楚的不得了,眼泪悄然的滑落,反手抱住锦绣。这种心情,似乎只有在女儿出嫁时才有过一回。
知府夫人这架势,哪里像在嫁丫鬟,倒有点嫁女儿的架势,简直隆重的有点离谱。不过,这对陈家来说,可是大大的好事一桩。
他本计划用积蓄买一座小小的宅子,和锦绣两个人有地方安家落户便好。哪怕日子辛苦些,总不至于再寄人篱下。
从今往后,锦绣即将成为那个男人的妻子……
许翠花早已被惊喜砸中,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好姐妹头靠着头说起了悄悄话,都是一脸的欢喜和幸福。
陈平想到得意处,笑得合不拢嘴。决定闲事的规格就照陈府的少爷们娶媳妇的标准来定。
锦绣十七岁的这一年,终于恢复了自由身,得以出府嫁人。
陈平连连点头,心里迅速的琢磨起朱嬷嬷的来意。
沈氏也招了锦绣过去,先是拿了一个盒子出来,笑着说道:“衣特首饰这类东西,置办的不算多,留着你嫁过去之后慢慢添置。这儿是我给你准备的现银,你且记着,嫁妆是你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女子都要有傍身的东西才不会受人欺负。”
天怎么这么的蓝?空气怎么这么的好?
锦绣上下打量锦莲几眼,笑着打趣道:“怎么了?小路子回来了?”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再有十天便要过年了,小路子也该随着二少爷回来了。
朱嬷嬷对于这样的结果显然有些意外,忍不住说道:“夫人,你真的舍得将锦绣嫁出府去?”
沈氏低声和朱嬷嬷商议起具体事宜来。
朱嬷嬷常年伺候沈氏,身上自有常人没有的气度。
可就是为了这张纸,锦绣整整奋斗了六年多……
陈平连忙派人去给顺子报信,顺便急速的回内宅和正室商议如何办这桩喜事。
那一厢,顺子知道此事之后,愣了半天,嘴巴张张合合,居然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报喜的小厮见了顺子这副傻乎乎的模样,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锦绣总算松了口气。
她们都已长大,昔日相依相伴的岁月终将远去。等待她们的,是各自不同的命运。
新嫁娘都要熬过这一关,锦绣也不例外。虽然肚子有点空,可是那份兴奋和喜悦却将她的整个胸腔都塞的满满的,竟也不觉得饿了。
从初五这一日开始,朱嬷嬷便勒令锦绣开始酌量少吃少喝一些。到了初七,吃得就更少了。
可现在这么一来,风光倒是有了,日后的信息生活也优渥多了,但是,他和陈家的关系也牵扯不清了……
锦绣叹了口气,搂住锦莲,柔声说道:“当然有,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我永远不会忘了你的。”
锦莲忍不住甜甜的笑了,然后小声的说道:“刚才,方嬷嬷领着小路子来求见夫人……”
按此时的规矩,出嫁之前不得随意出门,更不能见未来的良人。所以,锦绣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顺子了。
锦莲红着脸来敲门,进来之后却是一言不发,捧着脸在那儿害羞。
此刻的锦绣,又是迷茫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又是高兴,又是惶恐又是期待。
锦绣的嘴角浮起一丝自信的微笑,那笑容再无往日的压抑和内敛,宛如夏日的花朵一般绚烂。
那种酸涩难过,那种无奈惆怅,那种放飞豢养的雏鸟的感觉……
只有锦莲,满脸的欢喜和高兴。笑盈盈的看着锦绣奔向幸福的未来。
相处多年,明天起就要真正的分别。她的心里何尝好受?
到了这一刻,巧珍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羡慕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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