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复活节之夜（下）

，有报恶人死，有报善人亡，有报灾难与战争的悲哀，”阿方索司铎忽然淡淡的说“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哪一种。”

    胡思乱想中，街上不时传来的奔跑和马蹄声渐渐变得模糊，丁慕慢慢陷入了梦想。

    丁慕谨慎的回答，他知道这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居功自傲，特别是在你的确救了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之后，当权者往往对自诩功劳是很反感的。

    “我早就提醒过你，”贵妇人脸色冷冷的看着丈夫，那样子让丁慕很怀疑之前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多少是真心的“是你的优柔寡断让自己陷入危险，事实上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直到被一阵急促的脚步惊醒，丁慕睁开眼，看到裁缝满脸喜悦闯进来：“阴谋被击败了，马莱乔大主教已经被抓起来，我的朋友你立功了！”

    为什么坤托临死前要自己去找他？

    奥斯本把丁慕带到一扇看上去不是很显眼的房门前停下，他自己先进去，没有一会就出来招呼丁慕。

    奥斯本也很快发现这个年轻人对他十分恭敬，这多少让裁缝的心里有点得意，虽然经过走廊时，向迎面而来的两位贵族鞠躬行礼得到的只是趾高气扬的鄙视，可奥斯本脸上始终挂着谦卑讨好的笑容，甚至还巴结着为其中一位贵妇人做出弯腰扶腕的手势，当然，按以往人们对他的态度，裁缝依旧被那位贵妇人无视了。

    “你说过你是个希腊人，”戈麦斯琢磨了下“那么你是想要留在巴勒莫吗？”

    在戈麦斯另一边，站着个身穿盔甲的军人，虽然他好像尽量想让自己在另一位女士面前显得文雅些，可那种带着粗犷线条和时不时显出的不耐烦，已经证明这个人似乎并不是那种所谓闺阁里的骑士，相反从他身上可以感觉到的只有隐约的暴虐。

    不知道索菲娅能不能明白自己的用意，或者这时候她已经把他恨的在心里用飞刀当靶子戳啊戳的了。

    另外，还有就是索菲娅。

    只要想想坤托的那柄短弩，再想想行刺戈麦斯的弩箭，丁慕就觉得这巴勒莫的局势可真是够乱的。

    更重要的是他和乔迩·莫迪洛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当然，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奥斯本，未来有一天他会成为比唐·戈麦斯更有权势的人，要么被他当成傻瓜或是疯子，要么会被他视为侮辱和讽刺，现在的欧托·奥斯本，只是西西里宫相唐·戈麦斯的裁缝和亲随罢了，距离他走进那位历史上著名的疯女胡安娜的生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只是阿方索司铎究竟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他到现在还摸不着头脑。

    有那么瞬间，阿方索似乎显出了意外，他好奇的看着丁慕，然后对戈麦斯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了，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上帝安排给你传达福音的。这让我更相信，今天肯定会是你的幸运日。”

    很显然，那就是掌管这个西西里的巴勒莫主教区的阿方索教宫司铎。

    贵妇开始显然也对丁慕这奇怪的礼仪略感诧异，随后就点点头露出个矜持的笑容：“我的确应该感谢你，你救了我的丈夫，就这点来说你救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你该得到足够多的酬谢。”

    看着那张不论对谁都谦恭有礼，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脸，丁慕就觉得奇怪，就是这么个完全靠各种布料，蕾丝花边，还有皮革饰物混饭吃的小人物，怎么将来就会成了西班牙宫廷里一位炙手可热的权臣呢？

    看着戈麦斯询问的眼神，丁慕很快发现他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至少这种询问实际上就很难让所有满意。

    从一扇只有一人多高的门里突然进入一座异常宽大，还有着夺人眼目的半椭圆穹顶的宫殿，那种忽然间的视觉反差，即便是有所准备的丁慕，也不由心神动荡。

    事实上这家裁缝店正是奥斯本自己开的，作为宫相的首席裁缝，奥斯本的手艺的确很高，而他的名声也更大，借着这个名声，他在巴勒莫最热闹的埃马努大街上开了这家裁缝店。

    “对国王来说你是个忠臣，可对有些人来说……”阿方索摇摇头“你只要决定自己究竟该忠于谁就可以了。”

    可到了巴勒莫后，丁慕并没有按坤托吩咐的急着找这个人。

    坤托临死前让他找到巴勒莫找的那个人，就是这位阿方索司铎。

    作为仇敌，诺曼法国人和阿拉伯人相互争斗的时间已经很久，但是在对建筑的品味上，双方的风格却有着很多相同共通之处。

    看到那个骑士消失在宫门外，戈麦斯在桌边坐了下来，他的眉梢已经皱起来，显然刚才并非全是好心情。

    丁慕再次轻轻躬身，虽然只是片言只语，也许这些人并不认为他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他觉得已经多少抓到了点这些人之间所说那些话的脉络。

    “看来复活节不但是基督荣光降临的证明，也的确是你的幸运日，”司铎边打量丁慕边对旁边的戈麦斯说“我建议你应该立刻去主教宫请主教大人为你主持一场感恩弥撒，只有这样才能表示对主的感激之情。”

    很显然，戈麦斯有个一个或者几个敌人，之前戈麦斯也许曾经想过和这些人妥协相处，但很显然不论是他的妻子还是阿方索司铎，这些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对他这种态度不以为然。

    想起那位司铎，丁慕就皱起了眉。

    虽然还不知道戈麦斯是不是对自己依旧有怀疑，可从他愿意让自己离开王宫这点看，至少事情没有变的更糟。

    尽管已经是下半夜，可一路走来丁慕却看到了很多沿着街道来回经过的西班牙卫兵和不少骑兵，这让他意识到果然发生什么事了。

    “我当然要忠于国王，”戈麦斯怒气冲冲的说“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派人行刺我。”

    很显然这让戈麦斯有点头疼，所以干脆就把这个麻烦扔给丁慕自己。

    那人和坤托是什么关系？

    丁慕并没有指望戈麦斯会因为救命之恩就给自己安排什么前程，事实上他甚至希望戈麦斯这段时间不要想起他。

    “救宫相大人的是上帝的安排，我只是个传达这个安排的报信人。”

    戈麦斯好像到了这时才又想起了丁慕，他再次招招手让丁慕站到自己座前，然后抬头看着他说：“小伙子，现在你可以提出要求了，你想要什么，金币还是其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