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好的退婚呢？

    张寿自己一边喝着山泉，一边暗自心想，刚刚顺水推舟装作被挟持成功，然后把朱莹哄到这儿来，一顿野餐化解了所谓婚约的尴尬，还探听到不少消息，实在是很正确的选择。

    张寿没想到如今是自己愿意退婚，朱莹反而不同意，不禁有些意外。

    此时此刻，朱莹完全忘了自己在此行之前的目的正是判断婚约的真假，是希望能谈好条件，将这婚事一笔勾销——她不愿意嫁入陆尚书家，但也不代表会随便履行父亲定下的奇怪婚约。

    这一次，他竟是忘了再去联想，张家兄弟会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朱莹平日过的是婢仆环绕，甚至不用眼神就会有人伺候妥帖的日子，可在这种乡间野地，吃了一顿别致的饭，紧跟着张寿又送来一杯及时雨似的甘霖，她怔忡接过，心情一下子好了。

    面对第一次露出了几分狼狈之色的张寿，朱莹一时笑靥如花。

    “渴了吧？喝杯山泉润润嗓子。刚刚多谢了，真是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莹急得火烧火燎，就在快火烧眉毛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不如这样！祖母把婚书藏得死死的，之前也不曾给我看过正文，若是你娘这儿真也有一份婚书，那我留下和你一块找，我想看看那上头究竟写的是什么。等找到，我们再烧不就行了吗？”

    张寿当然记得吴氏常提的这个日子，随口答道：“永辰十年，八月十五。”

    话既然说清楚，接下来把那婚约作废，也就行了。

    朱莹完全忘了自己挟持张寿，是为了多和他单独说几句话，最好能套出所谓婚约的内情。她竟是认认真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怎么才能对张寿解释清楚。

    张寿好容易才把那爆笑的冲动按下去，奉送了赵国公一顶高帽子，可眼见朱莹突然神思不属，如今算得上处江湖之远的他不禁生出了一个猜测。

    “还有定陶伯张谦，他在先帝睿宗皇帝含光初年出使蒙古被扣，而后趁着睿宗皇帝大胜设法逃回，还带回来很多被掳百姓，因为要提倡此等壮举，所以睿宗皇帝封了他伯爵。”

    饶是张寿记性极好，可发现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个挺熟的人名，他不禁渐渐头皮发麻。

    “京城官场上，最有名的是和我爹齐名的楚国公张瑞。他的二弟襄阳伯张琼，三弟武陵侯张瑁也是战功彪炳的将军。和我爹一样，他们都是跟着睿宗皇帝建功立业的功臣。楚国公快七十了，这次还坐镇宣府，武陵侯更是轮值宿卫。不过，我爹和楚国公关系不大和睦。”

    见大小姐突然有些发呆，张寿微微一沉吟，突然一声不吭起身离开。

    说着说着，朱莹为了深入表现父亲赵国公如何待这对兄弟，竟是仿效她父亲的口气，原封不动复述了当初她偷听到的那一番原话。

    所以，见他似乎有些颓然，她几乎下意识地开口说道：“你别担心，京城有哪些张姓名人，我都记得！”

    然而，如今这身子既然是他这个全新的灵魂做主，他当然没打算履行这种包办婚姻，当下就笑了一声。

    然而，她那点年纪怎么演得好自己的父亲，更不要说还毫不避讳说出了一个阉字，张寿其实已经忍笑忍得肚子疼，却为了维持好形象，让朱莹能继续往下说，别提忍得多辛苦了。

    “那太好了！”张寿立刻坐起身来，“大小姐能不能指点一二，京城有哪些张姓名人？”

    这些人名和官职履历他记下来没问题，可问题在于，这么多姓张的，他怎么确定自己真正的身世来历？也是，天下姓张的太多了！

    “功高不忘自省，赵国公果然英明！”

    原来是她错怪了人……也是，京城人才那么滑胥，乡野之地，人自然朴实。

    “咦？”朱莹惊喜地嚷嚷道，“我们竟是同一天生的，都是中秋节！”

    眼见一直很讲道理的美艳千金大小姐突然强词夺理了起来，张寿顿时哑口无言。

    烧掉婚书？那怎么行！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打探清楚呢！而且，祖母的个性，不是那种会随便坚持爹那奇怪婚约的。这里头一定有猫腻，她得亲自查！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都是她不会说话，眼下竟然转进死胡同了！

    朱莹此时也正在拼命埋怨心直口快的自己。

    他这么一来，朱莹不禁有些懊恼。

    他正这么想，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一抬头就只见朱莹捏着那小巧别致的绿叶杯，一边状似淑女地小口小口啜饮，一面端详着他。哪怕被他发现，她只是冲他一笑，竟是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扭捏的意思。

    “我爹有一次骂他们，‘知不知道那些御史就和苍蝇一样，一旦有好肉发臭就会立刻群叮上来，更何况你们两块烂肉？睿宗爷爷都不在了，以为还是从前吗？要女人就上窑子，要钱就自己买船下海，再闹下去，老子阉了你张老大，捶死你张老二！’”

    但他也不似她平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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