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劫囚的只有一个人……”沈醉无语道。
“雁过留声,水过留痕,这个人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耿朝忠双目精光闪烁,看上去颇为自信。
耿朝忠的话仿佛有种魔力,卢洪波又抿了一下嘴唇,耿朝忠顺势将杯口往卢洪波唇边一靠,一滴水顿时湿润了干裂的嘴唇,卢洪波终于忍不住了,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看着耿朝忠走出去的背影,戴雨农越发迷茫起来——小耿这么卖力,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耿朝忠笑了,笑得有点悲哀。
他明白法国胖子为什么不敢报案——东西自己是付了钱的,他报了案,就不怕自己报复?再说了,报案对他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即使他报了案,也只会把线索引到一个美国人身上。
“你成了罪人,叛徒,而他们,却在苏区享受着别人的敬仰和爱戴,说实在的,我都为你感到可惜。你错了吗?你没有错!你只是想让组织发展的快一点,你只是犯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却要受到如此的惩罚,我真的为你感到可惜。”耿朝忠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看来你心里也清楚,”耿朝忠再次叹了口气,“去年我们抓了那个姓向的,他想交待,我们都不愿意听,最后一枪了事。你有什么可交待的?你的上级都在江西,你的下级都在这里,我们现在审你,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卢洪波看着眼前的水杯,依然没有动。
沈醉一笑,确实是这个理。
后院,卢洪波被吊在一棵大树上,浑身早已皮开肉绽,看样子,昨天晚上没少受苦,而大树下,还有十七八个人或坐或卧,有些人身上还带着枪伤,应该是昨天晚上逃跑时留下的。
“好!”沈醉点了点头。
“可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啊!”卢洪波突然崩溃了,他一下子放开了耿朝忠的领口,蹲在了地上。
耿朝忠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卢洪波一下子爬过来,抓住了耿朝忠的脚踝,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能交待别的,我在苏区有很多朋友,我可以帮你们策反他们!”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问的,”耿朝忠叹了口气,“你是上海的最高负责人,你的下级也已经被我们一网打尽了。你的上级,我估计你也联系不到,就算联系了,他们也一定不会来,你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别谦虚了,”戴雨农笑着摇摇头,“谁不知道你方科长是审讯高手。”
“好,我去休息一会儿。”耿朝忠说完话,走了出去。
走出屋外,沈醉连连抱拳,满脸都是敬仰之色。
“没怎么办,只要你能帮我们,我们可以帮你更名换姓,换个地方生存,没人知道你是曾经的喜鹊,也没人知道你是曾经的卢洪波,到那时,你可以重新开始,以你的才华,我相信很快就可以东山再起。”耿朝忠安慰道。
“要我审的话,就绝不会把他吊在院子里,和他的这帮下属混在一起——他是领导,还能不要点面子的?”耿朝忠笑道。
“眉目不敢说,不过,此人只要在上海,在南京,迟早会落到我们手里。”耿朝忠笑道。
“这家伙蠢是蠢了点,可还是挺能撑得住的。”沈醉在一旁笑道。
屋外的戴雨农和沈醉紧张起来,趴在窗口的眼睛都紧紧地盯向了卢洪波。
卢洪波喝完水,竟然开口说了一句谢谢,旁边的沈醉不由得一愣——他审了一晚上,这卢洪波根本是一言不发,没想到,耿朝忠仅仅一杯水,就撬开了他的嘴。
“不必费劲,我想,这人要不是开车来到方浜中路附近,要不就是直接在附近找了一家有大量枪支弹药出售的地方。”耿朝忠说道。
“喝吧!”耿朝忠满面同情之色,“都要死的人了,还差这一口水?”
耿朝忠看了戴雨农一眼,戴雨农摇摇头,显然,他对卢洪波策反别人不抱有任何希望。
“慢慢查吧,我们不急。”戴雨农不以为意。
“杀了我吧!”卢洪波张开嘴,哀求似的说了一句。
“好了,”旁边的戴雨农摆了摆手,“方科长分析的也有道理,至少有一点我们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人必然不知道我们的详细计划,那就排除了上海和南京这边出问题的可能性。”
一个特务递了杯水过来,卢洪波吊了一眼,滴水未沾,加上浑身失血,嘴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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