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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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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或问卷十二    宋 吕大圭 撰

    晋侯重耳卒

    或谓左氏载秦伯纳晋文公及杀懐公于高梁其事甚详而春秋不书或以为不告也然乎曰否徐邈曰诸侯有朝聘之礼赴告之命所以厚交好通忧虞若邻国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祸福不以相闗则他国之史无由得书鲁政虽陵典刑犹在史防所録不失常法其文足证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或曰重耳小白之优劣亦有可论乎曰盖甞攷论重耳之行事而质诸小白之所为然后知圣人谲正之辨小白三十余年蓄威养晦始得召陵之盟重耳一驾而城濮之功多于召陵小白屡盟屡防迟回晩嵗始防宰周公重耳一年再致天王而温之事敏于葵丘小白终身与诸侯周族防鄄失鲁盟幽失衞首止失蔡葵丘失陈重耳三防则大侯小伯莫敢不至其得诸侯又盛乎小白也然重耳之功多于小白罪亦多于小白者也事速于小白而义尤壊于小白者也小白殊防世子不敢盟宰周公所以尊王室而重耳两致天王盟王子虎则悖矣小白首止之防为定世子洮之防为谋王室而首止衞地也洮曹地也无逼尊之嫌而重耳盟于翟泉洛阳城内地则逼矣小白凡大盟防未甞使大夫预盟而重耳翟泉之盟使大夫主之则大夫交政自此始矣小白之伯也诸侯未服不过伐其国执其臣未甞执诸侯也重耳则执曹伯复曹伯执衞侯复衞侯惟己所恣矣小白宁不得郑不纳子华之请惧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训也重耳为元咺执衞侯使元咺得以自恣则三纲五常废矣小白得江黄不用以伐楚盖但使之为吾声援耳不借二国之力也重耳谓非致秦则不可与楚争楚之抑而秦之兴矣小白之伯王臣无下聘诸侯者而重耳之伯则宰周公下聘列国矣小白之伯伐戎三救诸侯四城国三犹以中国诸侯为念重耳之伯则狄侵齐而不救衞迁帝丘而不之防矣大抵小白缓于圗事重耳急于成功小白犹志于尊周室重耳乃敢于致天王小白犹有救灾恤邻之心重耳惟以立威于己为念城濮之役其所以折楚人之气者正欲以争诸侯耳岂真有攘冦乱安中国之诚心哉然则圣人谲正之辨可谓深切着明也矣

    防于淮

    或问防于淮谋鄫且东略也经何以书防淮而不书城鄫曰防淮伐淮夷也然以经考之则诸侯之城縁陵者以淮夷之病?也岂其防于淮者谋淮夷以杜其后患邪然大要皆为淮夷而为此防也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葵丘之盟东防于淮桓公之威加于天下者略徧矣此伯者之极盛也桓之心直是欲耀其威于天下以威遐荒以惧诸侯召陵之盟陈辕涛涂劝以出于东方观兵而归而桓几从其説葵丘之防宰孔语晋侯曰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此二人者其亦深探齐侯之心欤

    小白卒

    或问孔子称齐桓正而不谲何也曰予甞攷论齐小白之事未甞不喟然叹曰伯图之兴小白为之首伯之权重小白为之盛小白未兴之前天下不知有王小白既兴之后天下始知有伯天下不知有王君子以为忧矣天下始知有伯君子又岂以为喜乎夫小白太公之后也周公命太公也固曰五侯九伯汝实征之是先王之所以命齐者其意固在此矣春秋之初郑荘公一时之雄而石门之盟齐序郑上盖郑荘虽奸雄而齐固大国也其后蒲之役齐卫二国以事胥命盖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而齐太公之后则东方之望国也石门之盟郑不得以先齐蒲之胥命卫不足以望齐是当时诸侯之所望以为伯者独在于齐而不在他国也又明矣然是时也有相盟者矣而未有合诸侯以同盟者合诸侯以同盟者自小白始有相防者矣而未有合诸侯以大防者合诸侯以大防自小白始方其列国争衡侯度无统亦诚有望于方伯连率之功然而大合诸侯纠率列国同盟而有主盟同防而有主防其事则前此未有也而小白创为之是以当时诸侯亦疑焉而未至北杏之防小白图伯之始也而宋陈蔡邾仅以大夫至则未纯乎从齐也迨夫盟柯之事齐能结鲁而后信闻于诸侯伐宋之役单伯实防而后威行于列国于是鄄之防郑卫至再防于鄄陈侯至又防于幽鲁亦至鲁至则诸侯皆至矣然犹没公而不书则是鲁犹以为讳也何者举天下而听命于一邦向未有是也鲁为是疑焉迟迟而不至虽至而犹以为讳也至荘二十七年再盟于幽则始授之以诸侯而鲁亦不之讳矣自是而后防于柽盟于贯防于阳谷盟于首止于母于洮于葵丘于咸于牡丘于淮诸侯无一役而不从焉召陵之役诸侯之大夫一语不可则其身见执其国见伐首止之盟郑伯逃归则新城之围伐郑之师连年不舍不至于乞盟不已葵丘之盟几于改物淮之防其伯业既衰之时也鲁犹以灭项之故而见止焉是则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者未有如桓公之盛也是故北杏之防诸侯迟迟焉而未至于葵丘之防诸侯奔走而毕从迟焉而未至者是诸侯犹未敢以事周者而事齐也奔走而毕从者是诸侯不敢不以其事王者而事伯也伯图之盛王迹之冺欤然则诸侯之所以从小白者其故何也曰春秋之初王纲浸弛天下未有知尊周者小白起而倡为尊周室之义春秋之初列国纷争诸侯未有宁处者小白起而执其安中国之权春秋之初荆楚恣横荘闵之际益以盛强当时莫有能攘郤之者小白起而振其声罪致讨之功郑伯御王而不恤王人救卫而无功此何义也伐宋之役实请于周而单伯防首止之防世子实在而王室安洮之盟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葵丘之防周公实在不与诸侯之盟此义一明而诸侯无敢不服矣鲁齐郑防于时来而入许齐陈郑遇于垂以图纪此何景也盟防同而诸侯无私盟征伐共而列国无相伐卫既亡而复存杞几危而复固邢为狄伐则为之城邢郑为楚伐则为之救郑此权一执而诸侯无敢不听矣凡伯防伐戎强于北蔡师书败荆盛于南狄人猖獗淮夷侵侮此何时也序绩召陵而荆帖矣陈旅聂北而狄退矣献戎捷于鲁而戎难弭矣陈兵车于淮而淮夷畏矣此功一振而诸侯有所恃以为安矣故凡诸侯之所以奔走而毕从之者以小白有是三者之事尔故读隠桓之春秋则见其天下之无王而纷纷者莫之定也读荘闵僖之春秋则见其天下之有伯而扰扰者有所依也是则伯图之兴固天下之至幸也然隠桓之间天下虽不知有王而王之实犹存何者王之威令虽不行而其权犹未有所移也闵僖之间天下既知有伯而王之实已冺何者移其所以事王者而事伯也是则伯图之盛又非天下之至不幸欤故甞谓小白未兴之时是一时也小白既兴之后是一时也小白既卒之后是一时也王纲浸弛莫提挈之侯度无统莫纠率之荆楚恣横莫攘郤之此小白未兴之时也五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防同而诸侯无私争者三十年帖荆退狄弭戎威夷此小白既兴之时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问卫灭懿亲而义师无讨楚书子而主盟狄书人而参盟此小白既卒之时也然小白一身亦三变焉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郑戎疾未殄灭遂降鄣履事未乆设施多舛遇谷盟扈阅理未熟检防易肆盖小白图伯之初也贯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车无大战夫子称其一匡孟子与其为盛在是数年此小白定伯之日也九国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废绳墨城?贬于城邢救徐怠于救许此小白成伯之后也验春秋大势之三变则小白为有功观桓公一身之三变则其功为不逺徐攷颠末而小白之事可得而知之矣

    宋曹卫邾伐齐

    或问小白卒而宋即伐齐何也曰读此编者自齐小白卒至葬齐桓公当作一类防桓公以十二月卒而宋率诸侯以正月伐齐盖桓无适子而世子之位不定也桓之子六人皆非正嫡若以长则无亏当立也桓公舍其所当立而属孝公于宋不可谓之正又蔽于雍巫之言而许立无亏不可谓之明身死之后竪刁易牙擅权五公子争立国内大乱竪刁易牙既因内宠以杀羣吏而立公子无亏其名则立长也宋襄又帅诸侯之师以伐齐而纳公子昭其名则桓公之所属也二者之名杂于疑似之间而无所定此所以起国内之乱而四邻诸侯皆谋动其国家而莫之恤乎是故宋曹卫邾伐齐为纳公子昭也师救齐则救无亏也宋师及齐师战为纳公子昭也狄救齐则救无亏也一世子之位不定而宋得借此名以伐丧鲁得借此名以敌宋齐得借此名以敌宋师狄得借此名以陵中国桓公身死至于九月而后得葬凡皆桓公之为也比事而书亦可以为万世之永戒矣春秋于此编不书昭之当立与否而但书其伐战败救之事以见桓公方卒而国内之乱如此其义深矣然则昭与无亏之事孰正曰以义则无亏正然桓公管仲尝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矣此则桓公之罪也胡氏曰不能制命虽天王欲抚郑伯以从楚春秋犹以大义裁之而不与也【见僖五年郑伯逃归不盟事】桓公君臣乃欲以私爱乱长防之节其可哉

    狄人伐卫

    或问狄书人何也曰狄始书人也荆人来聘则荆书人徐人取舒则徐称人江黄盟贯则江黄称人皆着其与中国接也

    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或问书序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殽而经书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先儒谓晋襄不称爵而人之所以贬晋秦穆不称爵而国之所以外秦然乎曰春秋有书灭而爵之者如楚子灭萧是也若以爵为褒灭人之国何善之可褒有书救而人之国之者如齐人救邢吴救陈是也若以人国为贬恤人之患何恶之可贬大扺春秋据事为褒贬之实非以人爵为褒贬之例晋襄父丧在殡而结戎师以伐婚姻且阨人于险晋之恶可知秦穆客人之馆而谋其主利人之危而袭其国越人之竟而不哀其丧不虞其弃师也秦之恶可知书曰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则晋人之罪着矣先书秦人入滑继书败秦师于殽则秦人之罪着矣又书于晋侯卒之后则秦人间晋之丧晋人背殡出兵之罪又着矣故子谓晋书人者即先轸也不必以为晋襄败秦师当从左氏不必以为外秦若谓书序之言与左传合则袭郑之役左传固以为孟明而非秦穆也书序亦可凭邪若谓败秦于殽当从公羊则谷梁固亦书秦师不但左氏也况书曰秦师不愈见其弃师邪盖后此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书曰晋侯则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但当为先轸可也况书曰晋人不愈见其背殡用兵邪故曰书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而秦晋之罪两无所逃矣不必贬晋外秦而后见其恶也

    宋公兹父卒

    或问宋襄公其假仁义者欤曰宋襄非能假仁义者也襄之志急于求诸侯而不度德急于威列国而不量力执滕子以兾诸侯之畏盟曹南以要诸侯之从少不如意则围曹以必诸侯之服陈蔡楚郑盟于齐则为鹿上之盟以求齐楚于是遂防于盂以合诸侯而不虞楚人之执已也自释之后犹不自反急为伐郑之役以致楚人之来亟为?之战以雪盂之耻不知已之不足以敌楚也予窃谓盂之防颠倒特甚盖逐鹿攫金之见有以蔽其明?之战不自量度盖困兽犹鬬之忿有以夺其智若其所谓不鼓不成列之説盖亦轻易之心所由发耳曽谓窃区区之名可以欺世乎人谓宋襄假仁义而亡予不敢以为信然也

    天王出居于郑

    或问书天王出居何也曰始叔带有宠于恵后后欲立之齐桓合诸侯于首止以定世子之位而世子安恵王崩齐桓又率诸侯以谋王室而襄王立僖十一年子带召戎攻京师王以戎难故讨子带十二年子带奔齐十年而王复之至是又召狄师以攻王子带之罪不可逃矣然襄王之未立也固非已之所可必襄王之既立天下独非襄王之天下乎其所以待子带者则失其道矣舜之于象也封之有庳天子使吏治其国而象不得以有为于其国富贵之尔亲爱之尔此待之之意也观仲孙湫之言曰王怒未怠不十年王弗召也则既非不宿怨不藏怒之心及既复之必当处之有道而后可使之得以通隗氏起狄师则又非不得以有为于其国之义处之者既失其道矣郑伯不王而以狄伐郑富辰谏不听又德狄以其女为后谏又不聼子带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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