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脸蛋终于露了出来,在夜色与黑色冲锋衣的衬托下,肤色更显白皙通透。
她沿着那条路来来回回走了一遍,想很多事。
“这个我真的不能收……”
听声音严暖就知道,电视里面正在第N轮播放之前她和季天泽拍的《风已穿堂过》。
她加快脚步跟上了男生,想搭话,“你是哪家公司新签的艺——”
程、朔、川。
可这杯无味的白开,就是她最熟悉,最深切的需要。
她的声音很轻,眸光里的紧张微不可察。
这一次连根拔起整个庞大的拐卖团伙,西南边的自然也被端了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初接手的人后来还有没有继续拐卖,是不是还在这个团伙,现在还活没活着,都不知道。
头顶传来男生的拒绝,“不用。”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小超市,严暖喊住他,“那个…谢谢,我转账给你。”
刚好十五,女人找了张皱皱巴巴的五块。
走出警局,严暖看着没有星子的灰黑天空,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所适从。
以前爸爸看新闻频道的时候总会吐槽,“雍城雍城,我看改成庸城蛮好的,平庸嘛。”
是很便宜的软白沙,会有些燥。
空气变得有些沉闷。
“我妹妹…被卖到哪儿去了?”
常安如今已是雍城临安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见到她来,亲自给她泡了茶。
城郊灯火稀疏,新新旧旧没什么特色的高层建筑像长方体模型立在那儿,连一座标志性建筑都找不出,夜色很平淡,像一杯无味的白开。
严暖边想边给他点火,猩红火光明灭。
海盐与烟草味道在鼻尖打转,严暖愣了很久。
谁叫摩托车……逆行的。
两人一路走到单行道的尽头,街区不少店都开了门,一片光亮,热闹了不少。
忽而,她拉开包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卡,递到常安面前,“常局,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个上线,拜托了。”
严暖坐在出租后座,望着窗外。
谁叫眼前这个人,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就帮了自己两次。
男生拉着她的手腕往怀里带,耳边这才听到逆行摩托车呼啦而过的机动声,还带起一阵凉风。
就说,他是记得的。
家早就已经拆迁,现已成为很多长方体当中的一个,再看,也不是原来的家了。
“我也要走。”
雍城五月的夜总是带着熟悉的潮热,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随同似有若无的青草味道一同涌入鼻腔。
晚风微凉,略过耳侧碎发,有些痒。她抱起胳膊轻轻摩挲,垂着眼跟他道别,“那…程朔川,再见。”
严暖没再追问,只记下这三个音节。
街也还是那条街,单行道,两旁香樟郁郁葱葱,路灯半亮不亮光线昏黄,现如今路边还装了共享单车,一排黄绿,带着些许不符合老旧街区的新潮。
两人没再说话,烟抽完一根,也不再抽。
女人皱了皱眉,还是在看剧,冷淡的回了“不能”两个字,显然并不在意这七块钱的生意。
女人扫了一眼,“八块。”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严暖很想倾诉点什么,向这个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前两年她往这边捐款才知道,院长因为心脏病突发已经去世,福利院还是那个福利院,稍老旧了些。
严暖用手机打了辆车,先是报了个地址,待司机开出一小段,她改口,“还是去欣欣儿童福利院吧。”
不知道刚喝过咖啡再衔根烟是什么滋味。
严暖有些意外。
她一脸认真:“我们见过,在前段时间的电影首映礼上。”
人贩子现在被关在看守所里,还未上庭判决,不能探视。
话未说完,转而成了惊讶的低呼。
是他。
让人有…想吻上去的冲动。
男生边走边拧开手中的咖啡,微扬起头,喝咖啡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就连角度都和那日一模一样。
莫名就相信,总会再见的。
明明才二十多岁,却好像经历了太多事,本该难过的,却也没办法勉强自己哭一哭,像个正常人一样发泄情绪。
她停下脚步。
她直奔警局。
严小书长得水灵,他往上头转了手,价格算是女孩子里卖得比较高的,听说那一批孩子后来都被送到了西南三省,那边接手的、他就不知道是谁了。
严暖垂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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