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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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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神棍出来,松了一口气,对着步话机讲了句:“人走清了,散场了。”

    她不想这小白猴长大,希望它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她希望江炼不变,连带着希望这个世界也不要变,但偏偏,一切都在变,如流云兜不住,如疾风抓不牢。

    故事很简单,翠翠是个船家女,和爷爷相依为命,靠帮人摆渡过日。

    孟千姿笑,舞台上彩光流转,光的边沿镀上她眉梢唇角,她说:“因为那段时间,一伤再伤,又没及时调理。不过还好,走路用力一点,别人就看不出来了。看戏吧。”

    故事的最后,翠翠的爷爷过世了,她一个人,守着一条船,在河边日复一日地等待。

    孟千姿说了句:“那我猜,段太婆也是‘凤凰’,当初,供台上的那根凤凰翎应该是她取的,后来也是她点燃的,她即便不被阎罗杀掉,也会被入口带走吧。”

    及至神棍到了西宁,参加段文希的葬礼时,又听说,孟千姿一场病来得猛烈,已经被送回山桂斋了。

    ——神棍,你想起来大荒那头,是怎么回事了吗?

    神棍在车上睡了一觉。

    “你们都不知道大荒外头是什么,但没关系,不管那儿有什么,只要江炼在那儿,我就去找他,生也一起,死也一道,我要让江炼知道,他生不孤,死也不独,哪怕他的世界都空了,我也还会在的。”

    孟千姿说了句:“大孃孃两个月前过世了,除了这事,其他都还好。”

    不然彭一生入天梯时,边上的人何至于只敢看着、不敢靠近?这就说明了,它们对大荒也是一知半解、满含畏惧。

    两人一见神棍,发足狂奔,到了跟前,一通叽里呱啦,基本没让神棍有发话的机会。

    孟千姿指向空荡的舞台:“我比你早两天到凤凰,也早看到这出戏。那个年代,翠翠应该算是很勇敢了,宁愿孤守,也要一直等下去。可是我又想,她为什么不出去找呢?”

    彭一的设想里,凤凰翎该是彭氏后人从水洞里带出来的,那么,这后人便是“凤凰”,也是龙骨焚箱时浴火的献祭——他大概没想到,人很多时候,并不孤军奋战,身边往往是有朋友的。

    “他小时候,从那个大山里拼了命地跑出来,从没对不起任何人,有情有义有担当,我舍不得让他跑着跑着,跑进那么一个……”

    他也在研究“大荒”,可惜资料太少,进展甚微,倒是午夜梦回,常梦见昆仑那个寥落冷清的山洞里、江炼的石人造像。

    看完之后,颇感欣慰,山鬼产业,早已是一个运转良好的大系统,她交接出去的,不会是一个烂摊子,而即便没了她,于全局,也无大损。

    散场了。

    神棍想想算了,不打扰了,既然都在凤凰,回头再见不迟。

    沈邦说:“我柳哥也在凤凰古城,一天叨叨你三遍,说等你过去了,请你喝老酒呢。棍爷,这两年忙什么啊?”

    石人总是在笑,唇角微弯,落了一身的孤寂。

    神棍没跟,只是坐在那,看她的背影。

    柳冠国在入口处等着,先带神棍去吃饭,选了家临河小馆,吹着和风,尝清江鱼、血粑鸭、吊锅饭,顺便赏夜凤凰,也赏熙熙攘攘的客人游夜凤凰。

    神棍怀疑,沈万古是故意让沈邦捧花的——沈邦个儿小,脑袋也小,花束巨大,沈邦那么一捧,基本不露头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地方。

    又说:“忙点也好,能分点心,这样,她就不会老想着江炼了。”

    江炼走了之后,她很少哭,更加不会歇斯底里,极偶尔的,长时间发怔之后,一抹脸,发现抹了满手的泪,会拿纸巾慢慢擦去。

    两年前,江炼生入天梯,孟千姿大恸之下,曾试图开启天梯,但她受到的刺|激太大,对彭一的那番操作,总是记一忘二,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成功。

    人越来越多,渐渐坐满,喧嚣满耳,身边的那个位置却一直空着,他怕孟千姿不来了,一直频频往外张望,快开场时,终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人世牵绊,万缕千丝,她一一断线,渐次离枝。

    她其实来湘西好些日子了,来凤凰古城之前,还去了趟悬胆峰林。

    她走得很稳,看不出腿脚上有任何不便,孟千姿任何时候,都是个讲究姿态的人。

    戏场距离吃饭的馆子不远,饭后,神棍没要柳冠国送,自己一路逛着去了。

    到后来,戏台上灯光散尽,安安静静,只余沉默的布景,偌大戏场,也只剩了他们两人。

    翠翠便答:“还在等。”

    可惜的是,神棍一直想不起来,有一次通话时,他对孟千姿说:“孟小姐,我感觉神族人虽然在对自然、自我的认知方面,走得比我们远,但说到天外、大荒,也没有先进太多。”

    它警惕地看着她,畏缩又紧张。

    神棍闻言回头。

    她点头称是。

    她去了武汉,陪仇碧影吃了顿小龙虾,仇碧影一直闷头剥虾,半天憋出一句:“小千儿,要么你再等等?也许过两年,江炼就回来了呢?”

    神棍没搭茬,也没告诉冼琼花,孟千姿每隔半个月,都会给他打个电话。

    两年了,这两人没怎么变,还那样,一个高大,一个瘦小,一个脑袋更秃,一个发顶更盛,一个扛接机牌,一个捧欢迎花束。

    那天,孟千姿因为预言的关系,被他们三令五申地要求“远离天梯”,如果她也上了石台,还真不好说当时会是谁去点燃凤凰翎。

    孟千姿的目光栖在空落的舞台上:“你知道吗,那一次,就是你的那几个朋友去营地的那次,江炼很羡慕,坐在远处眼巴巴地看着,像吃不着糖的小孩。”

    神棍扭头去看,有工作人员大概是想进来清场,被人拦住说了两句,也就暂时放弃了。

    终于候到散场。

    神棍艰涩地应了一声。

    神棍先到,他的座位在前排,也在中央。

    神棍静静听着,他很清楚,孟千姿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只是知会他一个不再变更的决定。

    一切都很顺利,她甚至没下到谷底,在段太婆留书的那个山间石台上,就遇到了它。

    神棍接过来看。

    孟千姿对神棍说:“你是我通知的最后一个人了,二妈三妈她们上了年纪,不想再见离别,就不去送我了,五妈上不了高原,有心无力。四妈六妈七妈,劲松辛辞,还有况美盈韦彪他们,都会去昆仑。你看吧,有时间不妨送我一程,不想去,我也算是在这儿,向你告别了。”

    这两年在忙什么呢?

    她寄希望于神棍,觉得他既有彭一的记忆、神族人又著有《大荒经》,那没准神棍能想起来,大荒那头是怎么回事。

    ……

    小白猴已经不认识她了,它长大了,骨架撑开,是大猴的架势了,再不复曾经的软萌娇憨。

    神棍说:“大概是受时代和客观条件的局限吧,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孩子,连县城都很少去,让她去外头找,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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