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迎风的海燕

; 冷静下来的徐浩，深深的想到了这些客观的原因，如同枷锁一样套在自己、套在每个人的身上。

    说戏说完了，徐浩就像个提线木偶，被阿亮给安排在了固定的位置。

    阿亮看出来了徐浩的犹豫，就说：“你不要怕做动作，推的时候一定要用力，你必须要借住这个反作用力，给自己加一个向后的力道。”

    翌日，4月28号。

    现在，从张政零星的话中，徐浩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真相。明白了自己还是太年轻，随随便便就被人糊弄了，答应了三百块钱一天的超低工资。一股郁结的怒气，就堵在他的心头，散不掉。

    甚至主观方面，徐浩想到的是，杨善军再贪，终究是给了自己一块敲门砖。从一开始徐浩就没有看重三百块钱的工资，看重的是这份资历，这份经验。和所能学到的东西相比，那点钱就太微不足道了。

    张政也说了，演员副导就是克扣演员来捞油水，群头就是克扣群众来捞油水。

    “我还年轻，我担心什么！”

    徐浩吸取教训，阿亮刚喊出“起”，他就猛推石安妮，似乎感觉能把石安妮的腰给推断了，不过他没心思思考，石安妮的腰是不是足够软。他推石安妮的同时，石安妮身上也传给他一股反作用力。

    他是一盏瓦数几近于零的灯泡，选择的不是熄灭，而是继续燃烧。照亮不了别人，也至少要照亮自己。

    当时还让徐浩，傻乎乎感激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到了拍戏现场，阿亮就带着武行，给徐浩穿戴护身的装备，主要是一些抗打抗摔的护垫。还有就是一套男主角穿的独特的苗族衣服。徐浩没有芦芳生个子高，衣服本来对他来说是大了一些的，但是因为垫子的关系，穿上去刚刚好。

    徐浩就忍着肩膀的擦疼，无声的笑了。

    徐浩就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石安妮。

    他把自己心头郁结的愤懑，全都发泄在了演戏上面。

    然后才开始一本正经的说戏：“日军扑向黄夏，你就冲出来挡在她身前，然后你推开黄夏，被日军揣在背上，往后栽倒，把桌椅板凳给砸碎了。倒地的过程一定要干净利落，给我一种不是你被人打倒，而是主动摔倒的动作！”

    排练开始。

    “我只要向着我要去的地方跑！”

    第二遍。

    可为了几百块钱，就去跟杨善军闹的不愉快，断了合作，甚至惹得张政接不了剧组的通告，再怪到自己头上，也是一桩很不划算的生意。

    摔得姿势不要太难看，好在有护垫，摔得并不疼，但震的有点难受。

    徐浩搓了搓刚才撑在地上的手掌，手心似乎擦了一层皮，不碍事，但有点火辣辣的疼：“谢谢，我知道了。”

    “不管有多少龌蹉，不管有多少委屈。”

    徐浩从小也是这样被教育，看人要看全面。

    《最后的战士》剧组，张政没来，徐浩在安排了群演们签到领完道具之后，就被阿亮给叫住了，他现在是武替了，归武行队长阿亮管理。临走时，他跟李玉凯交代一声，让他帮忙看一下群演，有事就找他。

    徐浩就学着其他武行那样，伸伸胳膊蹬蹬腿。

    他现在很想冲过去，抓住杨善军的衣服领子，问他为什么这么贪，这么黑。

    从五六百，克扣成了三百。

    可实际交往中，一个人很容易就对另一个人，产生单独的感官，好，或者不好。徐浩就犯了这样的错误，他也是以很片面的，“这个人还不错”、“这个人不怎样”来判断一个人。此前的杨善军，就被徐浩判断为，这个人还不错。

    他想到了高尔基的《海燕》。

    这样的想法，有些阿Q精神的嫌疑。

    ……

    “你做什么去？”李玉凯疑惑的问。

    如果张政说的是真的，就证明这个还不错的人，黑了徐浩做武替挣来的血汗钱。

    阿亮去跟导演谭俏汇报一声，原本还在跟女主角石安妮说戏的谭俏，就招招手，示意徐浩过去。

    徐浩赶紧走过去。

    “何必斤斤计较。”

    “武术替身？”李玉凯瞪大眼，“你做武替啦？”

    “像个市井小民！”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如张政所说，杨善军既然敢扣钱，肯定是有说法、有计较的，徐浩再闹也改变不了什么根本性问题，大不了一拍两散，不再合作了。就算是捅到制片人、导演手里，想必也不会有人为了一个龙套演员，难为副导演。

    生活越是束缚你，让你感受到如同身陷淤泥，你就越要更加拼搏，燃烧热血去奋斗。躲在墙角自怨自艾，对你的未来没有丝毫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