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风暴中的女修罗

份了，不时有大浪从木筏两侧扑上来，打出一片片泡沫，木筏尾部也传来了西九条琉璃的呐喊声。吉原直人立刻向着木筏尾部奔去，将刚钻出竹棚子的星野菜菜又撞了回去。这漆黑一片没了灯光，人类有着无数不方便，甚至吉原直人都不能确定四周大海是个什么情况。

    西九条琉璃轻揉了一下肩，淡淡道：“已经不要紧了，你也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去睡个好觉吧！”

    吉原直人伸手摸了摸长橹柄，找到了断绳处，但这黑漆漆一片还风大雨大，明显不是重新绑的时候了，他冲西九条琉璃大叫道：“你回屋子里去，这里交给我！照顾好星野！”

    她在黑暗中迟疑了一会儿，递给吉原直人一个水壶，轻声道：“给你送点水，里面放了一点盐。”

    万幸，不然若是这帆乘风而去了，他们就得集体脱裤子再缝一面乞丐帆了。

    情况不明让他心焦，他有信心应付地球上绝大多数情况，但绝对不包括漂在太平洋中间和大海搏斗——这遇到事情了简直让人有无力施展之感。

    这是难得一见的奇异场面，就连缺乏少女心的西九条琉璃都被感动了，少见的赞叹道：“真美！”

    西九条琉璃手被吉原直人握住了，心中顿时一松，一股浓浓的安心感迅速从心中升起，大叫道：“突然起风了！”

    占着一个外星史前遗址，修好了发家致富多好啊！坐拥巨款，享受人生，慢慢看着女儿长大成人多悠闲，偏去管闲事。过个几十年后两眼一闭腿一蹬，世界就算是要消亡了又有什么关系，让下一代去管就完了呗，真是个白痴！

    木筏尾部的海水已经失去了柔顺的模样儿，仿佛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它就从帮助他们的朋友变成了他们的敌人，展露出了凶恶的一面。

    星野菜菜掬了一捧海水仔细看了看，扁扁嘴道：“只是些小虾而已，这东西海里有很多，没什么稀奇的。”

    这木筏就三个重要的组件——底座、帆和橹。目前被洋流裹挟着前进，这橹没怎么起到作用，但这算是木筏上唯一可以提供机动力的部件了，还是必须由人尽量看管着，顺便守夜，以防突遇不测。

    她听说过东瀛富山湾有过类似的景色，每年三月到六月的某一段时间大量的萤火鱿鱼会超量聚集，发出的光会让海湾璀璨如银河，但她从没机会去看一看，真没想到能在太平洋里遇到了类似的情况，而且想来比海湾中要壮观许多。

    吉原直人差点儿脱口骂出了声，大声对西九条琉璃提醒道：“注意，有大浪！”

    星野菜菜远远观察了片刻后沮丧道：“应该是海里的浮游生物群，白高兴一场！唉……”她好想回归文明社会的，没书感觉要死了。

    和上杉香重新协商还是带着星野菜菜隐姓埋名呢？那个量子工人智能塞本特最多也就在上杉香威胁下出工不出力，不可能替她卖力寻找星野菜菜，那只凭上杉香自己的力量的话，只要常常流窜她应该是抓不到自己的……

    她并不是单纯想帮吉原直人分担压力，而是她天性就不会选择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就算她相信吉原直人会尽最大努力维持住木筏平衡也不行！

    黑暗中西九条琉璃摸了过来，吉原直人笑着客气道：“是要用洗手间吗？”木筏一路前行，厕所就挖到了木筏尾部，免得“污水”上了木筏。他一边说着就要起身回避，但只听黑暗中的西九条琉璃淡淡道：“不是……”

    这些发着冷光的超小型虾没有丝毫温度，就像她常年示人的形象一样，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可成。

    他干笑道：“我现在不太渴，留着过会儿喝吧。”

    闪电一划而过，转眼又是一片漆黑，吉原直人心中猛然一沉——西九条琉璃并不是一个没有力气的柔弱女子，她已经用起了全身的力量，姣好的身材上一条条细长流线形的肌肉全都崩了起来，而她在这种力量全开的情况下还是只能勉强控制住橹。

    这猛然间享受到关怀，吉原直人略感不适，瞧了瞧现在也没风，不需要将橹挪来挪去，便领了情，笑道：“那我去躺一会儿，你注意一些别落了海。”

    西九条琉璃感受着木筏长橹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无法想像自己走了以后吉原直人要怎么和这“怪物”搏抖，大叫着回答道：“不！”

    但他们两个人配合默契，仿佛上辈子就在干过无数事，推拉长橹之间甚至不需要通过语言交流。当木筏一侧高一侧低时，他们就会本能瞬间一个推一个拉，通过调整长橹相对于木筏的位置来将木筏重新摆正，大型软木塞子翻身的悲剧。

    吉原直人想起这个老朋友必然会有的反应，只觉得一阵头疼——抢走了星野菜菜让他有些背德感，他只是不想星野菜菜死掉便立刻行动了，对善后却没有什么计划，很难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能让朋友能高兴星野菜菜也不会死。

    吉原直人立刻起身望去，希望可以看到一条船，但在木筏的起起伏伏间，只能看到远处有着亮蓝色的光，似乎有着一条光带，而且那光带还在越来越亮，似乎向着自己这儿快速移动着。

    到了又该怎么办呢？

    吉原直人将她扯下来丢回到木筏之上，看着周围海面上也星星点点开始出现了微弱的亮蓝色光芒——光带在向着他们移动是错觉，其实应该是这附近的海面上都慢慢亮了起来。

    只是可惜她花了十多年的时间筹谋这一切，现在都成了镜花水月了。

    海洋中有大量的浮游生物，像是夜光藻、海羽、磷虾之类的，都会引起海洋发光现象。这些浮游生物身上携带着大量的发光细菌，算是和这些发光细菌处在一种共生关系——荧光素和氧结合，生成了氧化荧光素，其化学反应产生的能量便以光的形式释放出来。

    他们两个齐齐发力，顿时将橹稳定住了，而木筏的弹跳感明显减轻了，颠簸的也不再剧烈，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星野菜菜在迅速分辩明白这可能是某种磷虾或是樱虾到了繁殖季，跑到海面上来搞集体相亲后便迅速失去了兴趣，甩着小手回竹棚子里去了，木筏边上只留下了吉原直人和西九条琉璃，而西九条琉璃正在肚子里琢磨着找个话题呢，但吉原直人已经笑着说了一声“注意安全”，便调头去木筏尾部了。

    吉原直人有些受宠若惊，心中更是奇怪——这主动关心人，不太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西九条啊！

    每当想起烦心事吉原直人便想抽支烟或是喝两杯，但木筏上什么也没有，这让他闹心得要命。

    但他没睡多久，“噼啪噼啪”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木筏也颠簸得更厉害了。吉原直人翻身坐了起来，同时星野菜菜也醒了，喃喃着问道：“怎么了，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