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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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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生怕惹祸上身,连忙出去。

    因为,表面越是华美,其背后的阴影就越加的阴暗沉郁。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好,那我也爽快点。”处月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目光闪动地看着她,“那次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聪明的话就赶快招,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是不是!”那罗也不知为何自己变得笨嘴笨舌,“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罗按捺住心底的不安,像平时那样向他行了个礼就打算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那罗啊……你这次做得可是相当漂亮啊。”在星辰的微光下,他的眼神异常锐利地盯着她,隐隐包含着一种极其凌厉的寒意。

    “对,对,我们是朋友……”她忽然觉得朋友这两个字在自己的心里瞬间重逾千斤,是如此的珍贵和难得,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对方看,证明自己是多么在意这份情谊。可如此激动得情绪化为语句从口中出来时却变成了,“乌斯玛……若是你将来有难,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你们,将这个女孩带走。”她指着那罗不客气地说道。

    “是吗?”他此刻并没有流露出危险的神情,但那罗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压迫的力量。也就在下一秒,她突然整个身体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到了树干上,一阵沉沉的闷痛从她的背脊传了过来。

    “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乌斯玛是从来不会说谎的。而且我觉得自己也演得很不错哦。”乌斯玛眨了眨眼,“不过,这次能让二王子消除怀疑,你还要感谢另外一个人。”

    那罗沉默着,几乎感到额角已经快要沁出冷汗。即使再怎么深呼吸,那空气还是无法到达她的胸腔。

    她对于他,就像是不可缺少的空气,因为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早已融入了他的生活、他的习惯、他的人生,所以他从没察觉到她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二王子安归在那树下不知站了多久,身上似乎已染了一层薄薄的夜露。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他一身红衣呈现出如地狱妖火般鬼魅的色泽。被湿润的暗金色长发半掩的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画下了一抹暗色,形状漂亮的唇线抿出了一个蛊惑人心的弧度,完美得无可挑剔。

    安归素来不喜欢汉人,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赞成:“这些年汉朝的国力越来越强大,父亲有所忌讳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些汉军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体力消耗十之八九,战斗能力必然大减,我们又不必去硬碰主力部队,只是捡个现成的便宜而已,何乐而不为?”

    那罗勉强地笑了笑,随便寻了个借口:“没什么,只是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

    那罗大惊失色:“谁说的!你别乱猜啊!”

    “母妃,虽然这次我们是占了劣势,但是请不必担心。儿臣已经找到了扭转这个局面的方法了。”安归胸有成竹地笑着,华美无双的冰绿色眼眸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即使,这个梦此刻是那么短暂。

    “再不说的话,可不是只招呼这些了。”处月诡秘地笑着,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了那些刑具。

    刹那之间,那罗只觉得世上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时光凝固,耳边的微风静伫不动,甚至连花开的声音都停在了花瓣伸展开来的那一刻。唯有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如丝线般在心中来回穿梭,缥缈如烟雾,蛊惑这情窦初开之人心底的萌动。

    “小时候我听一个异族商人说过一个汉朝那里的故事。说是在秦末有个叫做季布的人,一向对朋友重诺言。当时有句话叫做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后来他得罪了汉朝皇帝,被悬赏捉拿。结果他的朋友们不但没有被重金诱惑,反而还冒着被灭九族的危险来保护他。”她顿了顿,“当时我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就非常崇拜季布,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也要和他一样。尽管我是个女子,可也想做个对朋友重诺的人,在朋友有难时更能毫不犹豫出手相助。那罗,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尽管有时身不由己,可是在重要的关头,我想帮助你,也相信你。”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门忽然被不客气地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处月女官和两个身材强壮的宫女。

    “当时二王子快问完的时候,古丽忽然来了,说是要还我一样东西,还无意透露出就是那天晚上借走的。她顺便还说了你几句坏话,提到了那晚你学刺绣学得很是心不在焉。”

    他忽然放开了手,唇边逸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倔犟的孩子,总是会吃亏的。”

    “是啊,我还有些期待呢。”

    脑袋里仿佛有声炸雷响起,一瞬间将那罗惊得险些腿软。一股由心底而生的恐惧犹如无形的手紧扼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乌斯玛瞪了她一眼:“呸呸呸,你这是咒我吗?”

    “不行不行。”那罗立刻干脆地摇了摇头,“现在陛下对你这么抱有期望,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影响了他对你的看法。”

    “师傅可是好心……总之师傅替你保管!”

    不行,她绝不能亲口承认。一旦承认,就证实了这是个和大王子有关的阴谋。安归就能将陷害胞弟的罪名加诸大王子头上,这是国王最为忌讳的。那么,整件事或许会出现大反转,被亲王兄陷害的王子必然会得到众人的谅解,而大王子的处境就大大的不妙了。

    安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又很快隐去。

    他已经知道了?那到底要怎么办?是继续装傻,还是——

    “安归,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达娜王妃压低了声音,将汉朝皇帝准备攻打大宛,而匈奴希望楼兰能参与其中的消息也告诉了他。

    他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那罗羞涩地抿了抿唇,低声道:“从小到大,师傅都是待我最好的人。师傅的事,在那罗眼里也是最为重要的。那罗只希望师傅不要太过着急,以大局为重。我现在在王妃那里一切都好,无须担心。即便等好久才能回到你身边,那也没有关系。因为看得见前方的希望,再长的等待也不觉得辛苦。”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只想早点将你从王妃那里要过来,免得你再受什么苦。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才能觉得安心。”伊斯达轻轻拭去了她发丝上的一片落叶。

    她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充满怨气地开口道:“二王子,现在奴婢可以走了吗?”

    从他的这个角度望去,能看到她黛眉弯弯,轻微颤动的睫毛,线条优美的眼睑,如婴儿般娇嫩的面颊,还有浅粉色的唇上透出晶莹的美丽。清雅和娇媚同时融合在她的身上,美好不可方物。

    “师傅,是你要问我的,那我就实话实说啦……”

    “古丽一向和你关系也不好,还欺负过你。不过这次她来说了几句坏话,却正好无意中洗脱了你的嫌疑,证明了当晚你确实是在这里。”乌斯玛睫毛一扬,“你没想到吧?其实我也没想到呢。”

    那罗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啊,如果他能再多待几天就好了。师傅你都不知道,我见到他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真是想不到还能和他有再相逢的一天……看到他现在这么好,我心里真是欢喜……”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抬起头坦然而坚定地正视着对方的眼睛,平静地答道:“回二王子,宫里的规矩您也知道,奴婢们是不允许随意出宫的。更何况,出宫是需要腰牌的,殿下您只需去守宫门的侍卫那里一查便知。奴婢每天晚上都好好待在宫里,不知道二王子是什么意思?”只要她咬死说没有出宫,那么就算是她没有回房睡觉,安归也找不到她任何出宫的证据。

    “那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乌斯玛放下了手中的绣样,一脸担心地过来扶她坐了下来,顺手又倒了一碗清水给她。

    仿佛感受到了那罗隐藏的畏惧,处月将那副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语带威胁道:“你也知道它的厉害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还遗留在拶子上的点点暗色血迹显然说明了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伊斯达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气氛:“那罗,墨玉戒指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东西你万一丢了就不好了,这样,师傅代你保管好不好?”

    一走进东苑最左侧的那个房间,那罗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阴沉沉的房间里光线昏暗,灰色的墙上挂着一些黑漆漆的刑具,形状可怖,甚至还有些许未清理干净的暗黑色血迹,看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你现在的水准连这样的都绣不出来呢,快过来!”

    乌斯玛只好悻悻让开,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两人各怀心思地笑了起来,窗外的夕阳也渐渐西下,最终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贱婢嘴还这么硬!到这个时候还不松口!”处月扔下了木榔头,冲着那两个宫女大喊一声,“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乌斯玛压低了声音,“那罗,那天早上你回来的时候正好被她看到了。这次看到二王子找我她就猜到了一二,所以特地进来演这场戏。对了,她说这次只是还你一个人情,别无他意。”

    那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度过了好几天,二王子倒是再也没来找过她麻烦。她总是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二王子可能是相信了她那夜没有出过宫,和瞎马事件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二王子此人是如此多疑,那天在听了乌斯玛她们的话还特意再来试探她,若是当时她不够镇定,或许就露出马脚了。假如真的是那样的话,不止是她,连乌斯玛和古丽都难逃牵连……一想到这个可怕的男人,那罗的头皮就隐隐发麻。不知为什么,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完。

    还想去长安吗?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有了答案。

    秋天的夕阳柔和得几近透明,透过日渐萧瑟的枝叶,在两人的眼底静静地流淌着,就像是缠绵在一个深深沉沉的虚幻梦境中,不知不觉地感受着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

    所以,他想要紧紧地抓住这缕属于自己的空气。

    乌斯玛连眼角都没瞟一下就给予了否定:“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处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强迫那罗抬起了脸,森然笑道:“一直以来我就看你不顺眼,你这贱人,别以为有王妃护着你你就能平安无事,这次有你苦头吃了。”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那罗的胸口上——原来孔雀石掉了出来,在幽暗的光线下闪动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就在这个时候,那道房门突然被重重地踢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夹带着沉沉的怒气匆匆撞了进来……

    那罗看了一下这条绣得惨不忍睹的绣样,嗫嚅道:“我有绣得这么难看吗?”

    那罗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转过头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伊斯达充满暖意的眼眸。只要想到他,想到他的笑容,那疼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那罗,其实刚才二王子来过这里。”乌斯玛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问我那一天晚上你为何彻夜未归?”

    “师傅,你是不想我戴着它吧……”

    伊斯达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下一秒他缓缓低下了头,无比认真地在她的手心里落下了轻柔如绒花的一吻——就像是无声的誓言,宣告着他一辈子的答案。

    “那罗……我的那罗……”他的声音听起来犹如珍珠般明润柔和,“留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安归坐在她的对侧,不慌不忙地道:“之前我确实怀疑过那罗,毕竟她和大王兄的关系非比寻常。但是关于汗血宝马的事我们从未在宫里谈起过,所以排除了那罗偷听之后告诉他们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偷偷去了我们安置马匹的地方,但是守宫门的侍卫那里并无她的出宫记录,而那夜也确实有人证明她没有离开过……因此,她的可能性太小,但偏偏最有嫌疑的就是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伤痕,慌忙拉了拉领子想要掩饰一下,却只听乌斯玛幽幽地说了一句:“那罗,是不是——二王子?”

    “那罗,你以为有什么事还能瞒得过我吗?”

    “所以这次啊,我看你算是躲过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下次可千万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如果连性命都没了,那其他还有意义吗?”乌斯玛说到最后那句话时稍稍提高了音调。

    “怎么是小事呢?那罗,你的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我千方百计想要赢得父王的青睐也是因为你——”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柔和,“你明白吗,那罗?”

    伊斯达打量了下四周,将她拉到了一个隐蔽处,急切地问道:“那罗,最近还好吗?”

    那罗只觉得胸口一凉,那颗孔雀石已经被她夺了过去。如果说之前的一切她都可以忍耐的话,那么夺去这对她来说重逾性命的宝贝就是挑战了她的底线了。那是她孤寂的孩童时代里唯一的安慰和寄托,是她在受了欺负的夜晚唯一悄悄倾诉的对象,是黑暗里的一丝光明、寒冷中的一缕温暖,凝聚了那个人最美好的心愿。

    “谁?”那罗实在想不出这里除了乌斯玛还有谁会帮助她。

    王妃似乎还有些疑惑:“此话当真?”

    “喂,你倒是看——”

    乌斯玛扑哧一笑,敲了一下她的额角:“好了好了,快好好跟我学绣花样吧!”

    “奇怪,他不是叫傅昭吗?这个戒指怎么刻了个‘介’字?”她自言自语地碎碎念。

    听到处月的最后一句话,那罗也是心里一沉,那个所谓经常处罚宫人的地方就在东苑,据说是个相当可怕的地方。她也只是耳闻并没有亲手见过,但此刻她最为疑惑的不是处月的突然发难,而是——谁是指使处月的人?

    “傅介子……”那罗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傅介子,傅戒指,怪不得他要送我一个戒指呢。”

    “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他接下来的这一句话不亚于又是一个惊雷。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最讨厌倔犟的孩子了。”他伸手轻柔地抚上了她的脸,游移着落到了她的脖颈处,突然重重地扼了上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条长蛇紧紧缠绕,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每天有那么多事奴婢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如果活儿做完还早的话,奴婢会和乌斯玛说些故事,有时她还会教奴婢绣花。”

    那罗被掐得直翻白眼,双手无意识地在地上乱动,忽然右手摸到了那把木榔头。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拿起那把木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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