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等待时机的人

。”

    江小湖看着地上的兰心落：“兰大小姐，我可有说错？”

    江小湖沉默半日，点头：“兰大老爷说过，我是聪明人。”

    “走？”江小湖莫名奇妙，“去哪里？”

    兰大小姐冲上去拦住，几乎是乞求：“小湖！”

    江小湖叹了口气，摇头：“兰大老爷早于五年前在临安秘密纳妾诞下一子，后继有人，又何惜一个女儿。”

    “我带你出去。”

    江小湖不说话，任她拉着往门外走，经过兰心落身边时，兰大小姐停住脚步，低声道：“谢谢你。”

    真心一片，得到的回报也不过是背叛而已，被戳到痛处，兰大小姐白着脸不说话，恨恨地瞪着她。

    “尤其是男人，”江小湖苦笑，“派她做事，想必你会更加放心。”

    江小湖却只是略略笑了下，点头，并不怎么激动：“灵灵呢？”

    兰大老爷恢复平静，缓缓道：“你知道的事，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可惜你不会武功，就算藏得再好，知道得再多，遇上事情始终逃不过。”

    兰大老爷皱眉。

    “我们？”他打断她。

    兰大小姐摇头：“以后再说吧。”

    江小湖苦笑：“兰大老爷的意思，与其把它带到地下，不如告诉你。”

    不理会她的惊呼，兰大老爷神色平静：“老夫答应你便是。”

    江小湖睁眼反问：“我该相信你？”

    说到“赔了女儿”，她忍不住掩口轻笑。

    江小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容里带着三分讥诮：“为了你爹爹，你倒果真舍得，我算算，这好象是第二次了。”

    “我只是帮自己而已，快些走吧，休要叫人看见连累我，”兰心落不耐烦，随手丢了件东西给她：“你们一走，那个秘密也就不在了，这破宝贝他老人家留着想必也没用，你们且拿去，自求多福吧。”

    兰大老爷傲然一笑，举起手中那支金钗，自信满满：“留下此宝，便能逐鹿武林，这是江孟亲口所说，莫非还有假不成！”

    “不和？我看你们都很好，”江小湖转过脸，看着她的眼睛，“你真想跟我走？”

    其实她是愿意陪他死的，不过她希望他能知道。

    兰大小姐却听得发呆，转向父亲。

    “难得你们姐妹费心了，”江小湖看着那钗，轻轻叹息，“你知道，爷爷曾说这件宝贝上头有个秘密，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许可以救我的命。”

    去哪里？兰大小姐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总之我们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被爹爹他们找到才好。”

    被他一语道中要害，兰大老爷忍住怒气：“老夫不听这些废话，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火光里，兰大老爷负手而立，直直地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苦心安排的连环计，两个女儿的配合也毫无破绽，居然在最后关头失败了，即将到手的秘密瞬间成空，江小湖太聪明，今后只怕再难骗到他，莫非自己辛苦经营谋划这么多年，那天大的秘密真的只能用来陪葬？

    江小湖看了她片刻，一笑：“兰大老爷似乎弄错了女儿，究竟谁才是兰二小姐，莫非你自己都不清楚？”

    兰大老爷轻哼了声：“如今你都已经看出来了，老夫也不会再顾虑许多，既然得不到，你就不要逼老夫用那些不好说的手段。”

    为了宝贝处心积虑多年，到头来本已绝望，难得江小湖肯松口，兰大老爷顾不得许多：“老夫答应你便是”

    兰心落很快就恢复了微笑：“你以为……”话未说完，忽觉全身无力，曼妙的身体斜斜倒在了地上。

    门开了。

    兰大小姐急躁起来：“傻子，这里有什么好，不能赌钱，不能交朋友，不见天日，你难道想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

    江小湖点头：“让她陪我一夜。”

    众人皆愣。

    知道父亲的手段，兰心落面色立刻惨白如纸，她喜欢勾引男人，却并不代表她可以随便和男人上床，这具身体从未真正属于谁，如今竟被亲生父亲当成了交易筹码，送到一个男人的床上，她心中恨极，却也明白现在处境由不得自己，既不哭喊也不哀求，目光呆滞，迷人的风韵荡然无存。

    兰心落面无表情，僵硬如木头。

    究竟还要过多少这样的日子？江小湖什么也不说，默默端起碗就开吃。

    被太多人喜欢，却没有一个是自己喜欢的，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当然该信。”柔媚的声音。

    见他只顾看风景，走得极慢，兰大小姐好笑，催他：“那边我已经准备了好马，快些走啦，今后这么长的日子，有什么好景看不够？”

    兰心落往后一靠，姿态慵懒动人：“就像你和江小湖？他对你倒真心一片。”

    兰心落面色微变：“放肆！”

    兰大小姐惊：“不是，那个秘密你说出来必定会死，我只是不想你那么早……你不相信我？”

    江小湖笑道：“如此精彩的一出戏，我几乎都要上当了，可惜这中间出了点小小的破绽，方才那人根本没被点中穴道，却故意躺下了，他演戏的本事可及不上你这两个女儿。”

    “所以你派了另外一个，我的眼光果然差得很。”

    不过眨眼的工夫，窗边椅子上已经坐了个年轻公子，锦袍长袖垂地，气度高华，正看着她笑。

    且说兰大小姐心情复杂，想着父亲的态度，觉得惭愧，想着江小湖的误会，又觉得委屈，回到房间翻来覆去想了一夜，仍是没有主意，第二日大早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兰心落坐在游廊转角处。

    “不错。”

    兰大老爷不语。

    兰大老爷不答。

    但他还是没有立即答应。

    兰大小姐，不，兰二小姐面色煞白，后退两步，怔怔地望着他，他竟然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条件！因为她的背叛，他已经恨她入骨，纵然是死，也一心想要羞辱她！

    很快，江小湖如愿以偿回到了地牢。

    兰大老爷沉吟片刻，点头：“老夫答应你，你可以带她走……”

    兰大老爷愣了愣，怒意迅速消失，反倒笑起来，看了旁边的兰大小姐一眼：“你就不怕再被老夫抓住，一样会送命？”

    兰大老爷笑了：“你倒想得很周全。”

    花容失色，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兰大老爷：“爹，你不能！”

    “我陪他。”兰二小姐突然开口打断他。

    江小湖笑：“所以她才会故意将‘幺二二’说成‘幺二三’，让我怀疑心月，接着又引诱我，一心想破坏心月的计划，从那时起我便已经怀疑你了，后来想必是被你知道，警告过她，这才将计就计演出一场姐妹连环计，骗取暖玉杯和我们江家的宝贝。”

    他不甘心！

    脸微微红了，兰大小姐没有多想，含糊地“恩”了声。

    吃饭的时候灯是亮着的，待送饭的人走后，江小湖立即放下那碗白米饭，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得薄薄的纸片，这是他找了整整两天，上次吃饭时才在门边墙上的夹缝中找到的，还没来得及察看。

    “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知道那个秘密么？”

    “因为我知道机关啦，傻子！”兰大小姐嗔道，“心落虽然从小与我不和，但她也没那么坏……”

    兰大小姐白着脸：“爹，你……”

    兰大小姐也有些黯然，将金钗递给他，苦恼：“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象真没地方去了。”

    沉沉的目中闪过一抹凶光，他淡淡道：“江小湖，好，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他倏地缩回手，转身就往回走：“承蒙兰大老爷教诲，我说过，今后对女人必会多些认识，还是回地牢吃闲饭去吧。”

    兰大老爷呆了很久，摇头：“我这大女儿好虽好，就是有个妒忌好强的脾气，当初我坚持要让心月去你身边，她难免有些不服气。”

    “我明白”

    兰二小姐又看了江小湖一眼，垂首：“我陪你。”

    兰大小姐脸色微白。

    纸片刚刚展开，门外忽然又有了响动，江小湖赶紧将它揉成一团揣了回去。

    江小湖道：“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江小湖道：“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真以为它有那么神，能助你称霸江湖？”

    言下讽刺之意很明显，兰心落却并不生气：“我原以为我应该是喜欢他的，但昨日眼看他抱着那丫头，也不过如此，心里的不甘竟比难受更多。”

    “你本来就该相信我，”兰大小姐抓住他的手，几乎是吼出来，“小湖，我不知道他们跟着，我根本不知道，你这笨蛋！”

    兰心落越发笑得花枝乱颤：“原来你夫君喜欢这样的，男人的眼光有时候果然怪得很。”

    江小湖摇头：“但凭他老人家一句话就认定，未免太轻率了，江家已经留了它十几年，非但没有称霸江湖，反倒招至灭门之祸，兰大老爷为何就不想想这个道理？”

    兰大老爷脸色微变：“那只是江家没有足够的能力，何况江孟也曾说过，时候不到。”

    江小湖还在外面谈交易细节，他也很谨慎。

    江小湖道：“出去了，我又能逃到哪里？”

    江小湖道：“我只想不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兰大老爷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犹豫许久，他摇头：“无论如何，心月终究是我女儿，这种事总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何况老夫已收了水城主的聘礼……”得罪天水城主没什么好处。

    兰大小姐愣了很久，放轻声音：“或许……将来会有，只要你不再这样，肯真心待他们就好。”

    江小湖并不惊讶，转身看着兰大老爷，笑道：“兰大老爷等这个时候已经很久，想必很失望。”

    江小湖扬眉：“你不怕被兰大老爷知道？”

    江小湖叹了口气，轻轻抚摩她的秀发，明亮的眼睛又恢复了一丝熟悉的温柔：“我该不该再信你？”

    江小湖赞同地点头，转脸看着身边白着脸的兰大小姐，目中闪过一丝失望与讥诮之色：“已经用过一次的美人计，我又怎会再上当。”

    窗外夜幕已降，夜风掀起半面帘子，带来阵阵冷意，灯罩里透出昏黄的光线，十分恬淡柔和。兰二小姐独自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床顶发呆，全身都动弹不得，兰大老爷行事向来很谨慎。

    兰心落笑起来，居然点头承认：“不被我迷住的男人太少，我也一直想找到这样的人。”说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透着一丝疲倦与空虚：“你看，如今终于遇上两个，我以为我会喜欢他们，想不到还是不能。”

    美丽的笑容倏地冷下来，兰心落转过身，若无其事：“那丫头的性命对爹并不重要，何况还有易轻寒护着，你倒是该担心自己才对，一个时辰后，爹与易轻寒就会回来。”

    江小湖愣了愣，看着地上的饭菜笑了：“这里很好，出去做什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