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予你补偿

    柳梢让人将洛宁叫过来，卢笙对此并未表现不满，大概劫行已将洛宁在仙海的表现告诉了他。

    过几日，劫行与笈中道带人出发去仙海，计划开始。

    柳梢握了握拳，语气尽量轻松自然：“那你看，我现在的修为，有几成把握从地煞坑里出来？”

    她看了他半晌，低头：“那好吧。”于是她转回身，继续盘膝修炼。

    “不过，也不用怕什么，我和卢笙都在外面，魔宫上下总会尽力护你的。”他说完就大步走出去了。

    “此事未必，等她真出兵再说吧，”洛宁忽然道，“实在不行，还有人修武道。”

    “主人，你有失风度了。”蓝叱沉沉地笑了声，消失。

    洛宁被她的情绪感染，抿嘴一笑：“没错，我们都会好好的。”

    “柳梢儿，你决定了？”他温和地问。

    “抱歉，柳梢儿。”

    洛宁低头：“我只对付食心魔。”

    洛宁迟疑：“谢师兄的事，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可是让我活下来了。”

    心上莫名地泛起暖意，柳梢望着他半晌，道：“谢谢你。”

    “我会。”她固执地道。

    卢笙也不介意：“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地灵眼现世的时日，不过食心魔既然要引你去摘，时候到了，他自会让你知晓，如今我们要提早去仙海准备。”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们对上仙门，”柳梢垂眸，“对不起，洛宁。”

    “不用了，”柳梢打断她，宣布决定，“就在那儿诱杀他，夺取地灵眼。”

    卢笙一直在看她，闻言缓缓点头：“洛姑娘是仙门弟子……”

    纵然被利用，纵然被放弃，纵然一无所有，还是会对未来抱着希望。这就是柳梢儿，绝望与希望只在转身之间。

    众魔将也各自散去，倒是劫行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负手走在最后，到殿门口处，突然又回身看柳梢：“小丫头，担了魔尊徵月之名，就做出个样子来！若非此事我不能替你，否则也轮不到你，你要是真比我这个徵月强，就不要让大伙儿失望！”

    “白衣不可能帮我们，别忘了之前妖阙是怎么败的，”未旭看卢笙，“何况，远水始终救不得近火。”

    “今日就到这里，若无事，大家都散了吧，”卢笙起身，随口道，“以防万一，若圣尊真能进地煞坑取地灵眼，我会在外面接应。”

    柳梢歪头瞧他：“你对卢笙很忠心？”

    “我不喜欢小孩。”

    洛宁擦擦眼睛：“我会想办法逼他当场现形。”

    洛歌始终没能对她下手，只吩咐囚禁，原来是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份。

    柳梢走到她面前站了会儿，伸手拨开她的头发。

    “他们全都错怪她了，她不是石兰，不是尸魔！”柳梢抬起脸，脸上满是泪痕。

    未旭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伸手替她擦眼泪，叹气：“好了，我们尽力除去食心魔和真正的尸魔，替她报仇便是。”

    “我吓你？”未旭皱眉，狠狠地敲她的脑袋。

    紫水精光泽略有凝滞，随即又幽幽流转，仿佛是错觉。

    柳梢捂着额头：“嘿，卢笙不许你跟我说这些的吧？地灵眼那么重要，他们都想让我去抢呢，你说这种话，算不算背叛魔宫？”

    谒圣殿内，魔宫护法圣使魔将齐集。劫行如今地位尴尬，平日很少主动参与议事，这次他居然没缺席。左使笈中道等人大略知道内情，仍是将信将疑，却都很激动，入魔的人大多是一时失足，深受魔性困扰，看到一点救赎的希望，他们也不愿意放过。只有未旭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兴致缺缺。

    柳梢上下打量她，疑惑地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的伤不是全好了吗，怎么命魂又有点不稳了？”

    石兰果然还在。未旭用烟墙隔了个房间出来，还设置了结界，据外面看守的魔兵说，她并未出去过。柳梢走进结界，看到石兰站在房间中央，梳好的头发又散下来遮住脸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

    “我知道你是谁！”柳梢突然双手抱住她，低声哭起来，“你是她！南华紫竹峰……我知道，云生肯定不是你杀的，你绝对不会做那种事，那些鬼尸与你无关对不对？你不是魔，你是仙，一直都是仙门弟子！”

    洛宁咬紧唇，没好说什么。

    他沉默了下，道：“我要去六界碑一趟。”

    “劫行叔比卢护法好多了。”洛宁悄声道。

    “真是虚伪，你有能力阻止她，可你显然没这个打算，”蓝叱道，“主人，你几乎耗尽修为，为魔族创造了这唯一一次机会，你怎么舍得放弃呢？既然决定利用，那就干脆利用个彻底吧，满足她的补偿要求，从此你就不用再内疚，两全其美，这种事对你来说不难，至少她是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小孩，怎么看都是你占了便宜。”

    柳梢放开石兰：“这次的事情别让她参与。”

    柳梢轻哼了声。

    果然是“以防万一”，也对，这可是魔族的希望啊，关系到多少人的未来。柳梢笑了笑，语气略略带了丝嘲讽：“那当然，万一我出不来，也要先把地灵眼送出来。”

    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不是推测，”柳梢摇头，“况且他们答应跟我合作杀食心魔，我就要帮他们拿到地灵眼。”

    柳梢满脸不信地瞅他：“你吓我。”

    “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指给我一条路。”

    洛宁摸摸脸：“没啊，大概是昨夜想的太多了吧，没睡好。”

    柳梢坐到榻上，慢慢地平复了情绪，语气反而坚定起来：“我会救她，有了地灵眼，她就不再是魔，也不会害人，她可以回南华山去。”

    结果难以改变，洛宁眼圈泛红：“自古仙魔大战，每次都死伤惨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仙门大劫，我虽不想看到，但如果是天意注定，不可避免，也只能顺应天意了。不过，地灵眼是神物，你真能保证自己没事？”

    “不要小看我，蓝叱。”

    未旭神情怪异。

    由仙入魔，缺失魂魄，沦为食心魔的帮凶，却依然有一丝仙性未泯，所以她三番两次出手相救，救洛宁，救羽星湖，她一直都在下意识地救人。

    “圣尊……”未旭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下，随即走过去拍了拍柳梢的背，语气柔和，“怎么了？”

    柳梢很快就想明白这点，发愁：“那怎么办？”

    任凭柳梢抱着痛哭，石兰还是木头般地站着，全无知觉。

    洛宁低声道：“我只能帮你对付食心魔。”

    自仙海归来，洛宁的脸色似乎更差了，柳梢看着奇怪，正要询问，她却先开口道：“师姐，我仔细想过，要换个地方引出食心魔，或许也是可行的……”

    他转回头。

    “好。”未旭顺着她答应，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出房间，回到殿内。

    “我执行命令的速度一向有点慢。”

    柳梢哪里肯放过他，一顿拳脚收拾得他叫“饶命”，这才心满意足地大步走了。

    柳梢知道她的智谋，没多问：“地灵眼是食心魔锻体的希望，他不会允许出错，谢令齐到时肯定会现身。”

    柳梢没好气：“又不是他去拼命，说两句好话能算什么。”

    不远处，有人静静地站在月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

    未旭迟疑了下，道：“地灵眼是神界之物，外人私取，后果严重。”

    “你还小。”他开口。

    柳梢听得一怔。

    “让你入魔，不是对你好。”

    这个柳梢也赞同。阿浮君不是诃那，鹰如真要出兵仙海针对魔宫，他只会求之不得，绝对会干出趁机偷袭百妖陵的事，要他出兵相助，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女人真要插手？”劫行吃惊，摇头，“不可能，妖阙再出，这时候百妖陵哪有余力出兵外界，鹰非不会任她这么胡闹。”

    “清气之说，仅是推测。”

    洛宁仍是摇头：“可……”

    睡了一觉过后，柳梢醒来后倒是很平静，恢复了精神，好像已经不记得前夜发生过什么，她立即召来卢笙等人一起商议地灵眼之事。

    “她就是个疯子，不会管那么多的！”柳梢深知鹰如的极端个性，忍不住狠狠地锤了下椅子扶手，看未旭，“要不要告诉她……”

    见她要走，洛宁拉住她：“师姐！”

    “一成。”

    未旭正在和几个魔将商量事情，看到柳梢过来，众人规规矩矩地起身作礼，发现柳梢脸色不对，未旭没好当众询问，让守卫带她去隔壁看石兰。

    “在，主人。”蓝叱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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