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梧桐,叼过来,快快快!”
“傅先生,雪花真美啊,我真开心啊!”她轻快清脆的声音,像动人的乐章,也如叮叮咚咚的清泉,飘入他的耳朵里。
这条路上就只有她和他,天地寂静,漫天的雪花飘洒下来,落了一头一脸,一点点的清凉,却并不觉得冷。
门忽然被梧桐撞开,它欢快地跑到他身边,“汪汪”两声,将它毛发上沾着的雪都甩到了他身上,然后吐着舌头瞧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朱旧微微一愣,他这样温柔的一面,她第一次见到。
她好像听见这寂静的雪白世界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风,从她心间轻柔而有力地吹过。
正低头喝汤的傅云深猛地抬头看她,姜淑静却只微笑着看着朱旧,等她的回答。
他望着那抹鲜红的身影,红色羽绒服,红色的帽子,在白雪的映衬下,真是打眼。她正在专注地堆雪人,梧桐调皮地将她准备好的装饰用具叼着满雪地扔,她一会儿冲它喊,一会儿将双手握在嘴边哈气。
“阿姨,您说。”
她真的没有一个女生在手工方面的心灵手巧。
傅云深还没讲话,姜淑静立即说:“他当然愿意的啊,云深,是不是?”说着朝他眨眨眼。
……
姜淑静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曾听儿子Leo提起过她,说她把云深照顾得很好。可卡琳罗刚刚说,朱小姐在几天前被傅先生赶走了。卡琳罗有点不解地问她,傅先生真是奇怪,既然不喜欢Mint,为什么又帮她呢?
不喜欢吗?姜淑静想,怎么会是不喜欢呢,她看了眼自家外甥,这个傻孩子啊!她眼光瞟到他的腿上,心微微疼了。
她微微笑了。
姜淑静瞧着她的好胃口,笑着感叹:“哎呀,看你吃饭,真是觉得幸福。”她越看朱旧越觉得满意,这个女孩子,不卑不亢,不矫揉造作,落落大方,性情也爽朗,如果能陪在云深身边,也是一件幸事啊。
傅云深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他从十五岁开始到德国来念高中,跟姨妈一起生活,姨妈亲如母亲,不,他跟姨妈的关系比母亲更亲厚。她的意思,他何尝不知道。
姜淑静起身,看向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朱旧,她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就是朱旧吧?谢谢你,谢谢你!”
他滑动轮椅,来到壁炉前,拾起地毯上的一本书,翻开,里面夹着一张张裁剪好的纸。她打印给他的故事与笑话集。这些故事都非常简单直白,像是给儿童看的。是她喜欢的风格,像她这个人一样。
他心里忽然一松。希望她留下来的声音,到底高过了另一个啊。
他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交替,让她走,不,让她留下。她走,她留下,她……
朱旧推着傅云深刚一进门,便有人急奔过来,“云深,云深!”
她放慢脚步,抬起头,望向天空,微闭着眼,任雪花落在她脸上。
朱旧看了眼傅云深,说:“我OK的呀,如果傅先生愿意的话。”
他从不知,原来海德堡的雪天,是这样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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