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千言万语,真是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还养着它,为什么?”她的声音里仿佛沾染了雾气,湿漉漉的。
身为医生,曾无数次叮嘱过别人的话,自己倒违背了。
“不管你是谁,你给我出去!立即!马上!”他指着门口。
栽植薄荷的白色瓷盆,是最普通的那种,也许在任何花店里都可以看到,但朱旧知道,这就是当年她送给他的结婚礼物。盆底她用小刀刻了字,跟他送给她的那块腕表背面的字迹一样。
窗外是明晃晃的阳光,铺天盖地地洒进来,光影中,那身影依旧伫立着,沉默地望着他。
她缓缓握紧了手指,连呼吸也放得格外轻缓,忐忑随之而来。
她在门口忽然又停下来,静静站了片刻,最后,自嘲地一笑。
长久的对峙后,他终于有了动作,伸手拨开她的手,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她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她真的没有办法克制自己,提高了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傅云深,都过去了?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她跟季司朗一起参加了无国界医生组织在非洲的救援项目,两人分在同一个组,辗转了非洲大陆数地,除了艰苦的环境,偶尔还会遭遇恐怖分子的袭击,最危险的一次,她在营地里为一个断肢的女童做手术,手术进行到一半,营地遭遇到袭击,医生与病人一起撤退,在疾奔的救护车上,外面发生的一切她好像都看不见,只低头专注地为女童止血。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有人快步走了过来,怒道:“小姐,这是病房,谁允许你在这大吼大叫的!”
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还是她先开的口。
他依旧沉默着,微垂着眼,静静看着照片上的自己。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也真的笑出声来,“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些年来,她修炼出的冷静自持,被人赞赏自己也满意的那部分东西,碰到他,一下就崩溃了。
忽然,她走近他身边,将手机上的照片递到他眼前,缓缓俯身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低却固执:“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出去!”冷冷的不耐烦的声音迎面砸来。
F&Z。2003。
我走了一半又停住,等你,等你轻声唤我,像从前无数次你轻声喊我的名字那样。
他望着她,他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什么都没有。
她轻轻推开病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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