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张家田乐不可支：“我知道。前头那个不好好干，让大帅给毙了，我亲眼看着的，还敢不怕？”随即他换了话题，“春好，明天回了北京，我晚上带你看电影去，好不好？”

    叶春好也笑眯眯地看着张家田，心想二哥这回升了官，今非昔比，娶个好姑娘不成问题，大概就不会心心念念地只想着自己了。他若是移情别恋，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

    这话简直有点无理取闹，问得叶春好无言以对，笑都只能苦笑。雷督理看了她这无奈的样子，便把双臂环抱在胸前，歪着脑袋说道：“这回我遂了她的心意，难保她将来不会再跟我故技重施。”

    林子枫大模大样地坐在座位上，说道：“没什么，赶得上。又去冯家了？”

    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叶春好在天津又耽搁了一个礼拜，这才和林子枫回了北京。

    “去办吧！”雷督理对她说，“办好了有赏。”

    “当然不能就这么直接地把赡养费给她，双方总要先签一份协议，把将来的事情约定好才行。”

    离开天津之前，她来到冯公馆，向玛丽冯告别：“我要回北京了，将来怕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你多保重吧。”

    “呀！”她这回可真是惊讶了，“二哥？”

    张家田一听这话，兴致立刻落了一千多丈，不过，他想，春好跟着林子枫办事，应该不会闹出什么桃色新闻来，因为林子枫破了相呀！目光转向叶春好，他看她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有，天生多美，就是多美。

    叶春好感觉他此刻是目光如炬，烧得自己面红耳赤：“我想，我们又想和冯女士讲和，又对冯女士一味使用威胁手段，是……是不大对的，所以今天我就私自去了一趟冯家，和冯女士谈了谈。”

    玛丽冯这回没话讲了，叶春好趁机离开冯公馆，匆匆赶回了招待所。林子枫预备赶乘下午的特快列车回京，叶春好回来时，他正坐在汽车里等着她。叶春好知道自己这是耽误人家出发了，心里很不过意，上了汽车之后，赔着笑脸向林子枫搭讪道：“让您久等了，都怪我没看时间，回来得晚了。”

    “好。”她低声说道，“那我走了。”

    叶春好今天本是有些怕他的，如今他这么一笑，眉目温柔，又恢复成了她心中那个和蔼的雷督理，她那惧意也就消散了许多。

    叶春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心里很为张家田高兴：“二哥，你好好干，我看你是要有大出息了。”

    之后的种种手续，又花费了她几天的时间，等到她陪着玛丽冯到花旗银行兑了那张一百万元的支票之后，玛丽冯已经肯把她当个好人来看待。但她倒是并没有拉拢玛丽冯的意思，玛丽冯得了巨款，即刻就要往英国去了，自己拉拢她做什么？

    “你说得对。”他对着叶春好笑了一下，“我是在赌气，这气赌得也没什么意思。”

    这一回，她心满意足：“大帅，我走了。”

    张家田抬手摘下军帽，对着她笑嘻嘻。上午他告了个假，专门去外国理发馆剃了个头。洋毛子理发匠大概是手指头镶了金，剃个头竟然要五块钱！五块就五块，他身为雷大帅的卫队长，还花不起这五块钱吗？

    雷督理把双手插在裤兜里，移开目光盯着地面，没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明天你能走，我不能走。”叶春好笑道，“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呢。等我办完回北京了，我再好好地祝贺你。”

    雷督理默然无语，片刻之后，忽然抬头问她：“你这么为她说话，她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扭过头，瞧见了个宽肩长腿的高个子军官，原地站稳愣了一下，她随即从军帽帽檐的阴影下，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张家田侧过脸，抬手一掸肩章：“当兵？大兵谁当啊，咱要当就当卫队长！”

    “我拿得出来，就活该受她的勒索？”

    叶春好向她笑了笑，自觉着大功告成，转身要走，哪知玛丽冯忽然说道：“好姑娘，你可别受了他的骗。”

    “那……”她含笑看着雷督理，不由自主地想要哄他，“不赌气了，行不行？”

    雷督理问道：“很什么？”

    雷督理办完了军务，正打算回北京，见她来了，便问道：“跟不跟我一起走？”

    叶春好早就知道张家田是个英俊人物，可没想到他打扮起来，竟会这么漂亮：“二哥，你这是改行当兵了？”

    叶春好垂下头，喃喃说道：“我本也以为冯女士是趁机勒索，可这回见了她，只觉得她很……很……”

    玛丽冯怔怔地看着她：“雷一鸣。”

    她纯粹只是觉得玛丽冯可怜。玛丽冯出门时也还勉强打扮着，一张小巴掌脸抹得粉白黛绿，越发显得像是精神病人，浓烈香水掩盖着她身上的臭气，从她那油腻的鬈发上看，她定是好一阵子没洗过澡了。

    叶春好想问一句“办得不好呢？”，强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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