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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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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小擦伤,她本来就对外界的疼痛冷热感知迟钝,自然不会真的痛晕了过去,只是这个时候,装作昏迷才是最好的选择。

    “够了!你不就是想要名分吗?你要名分可以,我都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聚会散了,重临喝得有些过了,被风一吹,顿时酒意上头,就连步履也不太平稳。他挥挥手,将随行的车夫遣散,顾自独行。容玉有点不耐烦,却还是按捺着性子陪他慢慢走:“重大人,你醉了。”

    重临一拂衣袖:“懒得跟你多说,你就自个好好待着吧!”

    容玉道:“我对你这样的举动并无意见,只是可否等我站上来了再回答?”容玉的修养一直都好,不怒不嗔,有得不会喜而忘形,有失就立刻道歉,一直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容玉看了他好一会儿,若不是他提醒,她还真的忘记说过这些话了。她口不对心——不,她是没有心的,那就是虚情假意,这种时候太多了,她不会刻意去记。容玉柔声细语地开口,总之是恶人先告状,声音高低本来就不代表什么:“重大人,按照道理来说,你马上便要迎娶公主,于情于理,我留在这里始终是不太好的。更何况,大人不也对我无心么?我自愿被遣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

    容玉回过身,却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重临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缓缓抬手抚上了她的侧颜,他的手指有茧,触感粗粝。

    脱离了结界的家仆很快赶到,有人先去请大夫,剩下的护送他们回府,一团忙乱。容玉只觉得被人紧紧抱住,即便大夫到来时,那个怀抱也没松开。

    她化人至今,一直苦修仙法,只为成为真正的上仙。她知道这个世间,唯有力量才是正途,而她恰好又是没有心的,不会为清修之外的事物所羁绊,是以一直是九重天庭之中的佼佼者。

    那山狼顿时连背上的毛都炸起了,猛然后退两步,夹着尾巴逃跑了。

    容玉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原来那日骊姬来闹,只是为闹而闹:“我选的人不好么?”

    她原来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越到后来,便越开始觉察到自己缺少了一些什么。

    容玉抬手扶住他:“天下美人何其之多,大人总有机会寻到比我更美的。”

    容玉一脚踏在土中,一脚踏在实地,这个姿势需要腰背用力才能维持平衡。可是他不动,也不说话,她只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我没有醉,”重临拉着她的衣袖,抚上了她的脸颊,“容玉,你生得真美。”

    重临上前一步,那山狼喉中的嘶吼便愈加低沉。他正待举剑,忽觉天旋地转,几欲摔倒。还是容玉从他手中接过剑,斜斜地向山狼刺去。她本已将气息掩藏得很好,只是这一个动作太大,到底还是露出些许仙气来。

    容玉终于站在实地上,问:“重大人找我有何要事?”

    果然,他手指一松,那佩剑便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容玉假意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容玉道:“不是我非要走,而是你一定会让我离开的。”她见过这么多,这世间男子多半为名利困,怎么可能会为儿女私情抛弃名利?

    容玉执起酒壶,为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干脆地两口喝干:“是我思虑不周,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应当罚酒。”她待要倒第二杯,却被重临拦住了。他接过她的杯子满上:“罚酒本该是三杯,剩下的两杯就由我来代了。”

    重临退开一步。

    重临忽然抽出一截佩剑,比在她的颈上:“那么,你告诉我,若你只是生于寻常人家,为何会识文断字?如若你并未寻常女子,你到我身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什么好?我做事也需要你来教导?”

    重临闭上眼,气息急促,咒骂道:“该死,竟然敢给我下药!”他平复了一下焦躁的心情,缓声道:“我们慢慢走,侍从寻人不得自然会回头来找。”

    如此又走了一段路,更是寂静无声。忽然冷风袭面,竟又有狼扑到。容玉微微惊讶,她身上的仙气曾散出,怎么可能还会有狼群敢来?她心念如电,闪身挡在重临面前,抬手扶住重临的手臂,那狼扑到了她的背上之刻,重临手中的剑也洞穿了对方的躯体。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时值诸侯割据,天子式微,但总归是天下所向,能娶到天子之女,若将来诸侯混战起来,倒是可以打出天子的名号来。

    重临抬手捂了捂额头,摇摇头:“不妨碍,只是有些头晕。”容玉低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佩剑。这剑只是时下贵族公子身份的象征,铸造的时候也以装饰美观为主,分量并不压手。容玉刚拿到剑,便见前方有两团绿莹莹的鬼话靠近。

    直到距离他们七八步之遥的时候方才看清,那绿色的鬼火不过是山狼的眼睛。重临就着她的手抽出佩剑,提防地瞧着那狼。

    “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的话,我倒想问一问,我是何日离开这里?”其实她无所谓的,少则几天多则一个月,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这便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意吗?她对此懵懂,不得而知。毕竟她未曾爱过别人,也从未有人让她觉得曾被倾心相待。

    “为什么这样说?是有谁在你面前说过什么话?”

    隔了许久,重临凝视着她问:“你在想什么?”

    似乎没有人像她这样。

    “恕我驽钝,不太明白大人话语间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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