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淡淡道:“不过随便写几笔,便当是练字了。”
这句话似曾相识,她却记不起有谁说过,便微微一笑:“你自然可以不去惦记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就放在那只锦盒的夹层里。”裴炎朝她伸出手,“后日便是我大婚的日子,我不要世袭郡王的位置,也不要官职。我带着你远走天涯,让他们再找不到我们。”
容玉换了一张新的宣纸,又重新写了一遍。裴曦再撕,她又再写。裴延只是靠着椅背,用椅子的两只脚支撑着,晃荡着看他们闹。
容勋的假一完,便举家回京城,官复原职,便在府中摆了宴席。
容玉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眼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你等了我很久。”
裴曦架着腿:“男人的长相太过俊美也不好,你们之前那位先生就算长相再好,也不过是个穷书生。”
容玉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她自小便在这里长大,其实是再熟悉不过。可她一旦决定离开容府,就要同这些熟悉的地方道别。
午饭的时辰也到了,李夫子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个呵欠:“散课,散课!”
容玉道:“是是,你赢了。”
容玉看着他,有些困惑,原本以为他只是莫名其妙的一时兴起,可现在看,这执念似乎也太强了。裴炎见她困惑,便更加高兴:“你等着我,我定会来找你提亲。”
裴曦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我都说不清楚,你竟然知道?”
她倒不讨厌裴曦,他只是喜欢作弄人而已。但对于裴炎的感觉就十分复杂,觉得他行事古怪,似有恶意。可是那毕竟只是感觉,她具体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裴曦得意地哼了一声,抬眼打量了她片刻:“你现在可比小时候好看多了,你从前长得多愁人啊……”
容玉手中的羊毫一拐,写下一句:“论死耗子之味道。”裴曦瞧见了,立刻跳起来,一把扯过她写字的宣纸,揉成一团:“你再敢写?!”
忽闻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道:“你面前那头狼的心思可没多直白。”
裴炎看着她:“只怕已晚了。”
裴炎停住脚步,看着她,复又笑道:“你这小丫头,怎么没心没肺的。”
裴曦被彻底激怒,抢过她手里的羊毫,扔在地上重重一脚踩上,又一把扯过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一边撕一边还把撕开的宣纸往嘴里塞:“你再敢写!写写写,我全部把它们撕掉,我看你还怎么写?!”
“是的。”他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感觉到她轻微的瑟缩,她在害怕他,“你看你,都在发抖。”
他的身份,玄襄并不觉得可以隐瞒多久。他的容颜不会老去,只要再过两三年后便可见端倪。只是容玉才十五岁,他不觉得她能够接受这样的事。人总对匪夷所思的事拒绝接受,更不用说知道以后还要用平常心看待。
只见玄襄掸了掸衣袖,几步走到他们的身前,脸上的笑容很淡:“元丹,你若真心为她好,就离她远一点。你的妖气会损伤她的身体。”
她在一两年间渐渐长成,是老家远近出名的美人,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了。
容玉试探地伸手摸了一下它的头,谁知它受用地在地上一滚,露出软软的肚皮来。她不禁笑了笑:“若人心也如动物一般直白就好了。”
容玉欣然道:“既然如此,我就祝你们一路顺风。”
容玉为他夹了块酱牛肉:“这个味道浓。”
裴炎瞧见她手里拿着的锦盒,微微眯起眼:“原来是为了这个,你若是喜欢,以后我给你买一百个一千个都可以。”
容玉咬咬牙挣扎着站起来,牵住玄襄的衣袖:“我不会成为妖的。”
容玉回房去整理了一下首饰银票。
容玉抬起头,望向玄襄。
待到月中时期,裴炎遣人送来了一支白玉簪子,用金丝锦缎盒子装着,看上去价值不菲。容玉将玉簪连带着盒子随手放在梳妆台上。
容玉抬起头,只见玄襄风姿优雅地靠在门边。她皱着眉道:“请先生明示。”
裴炎执了她的手,轻声道:“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世袭郡王,什么五品官职,我只要一句话——容玉,你可有把我放在心上。”
容玉看了看手里的锦盒,道:“我就喜欢这一个。”
元丹转头望向容玉,微微一笑:“美人儿,你近来桃花债太多,便是前世的孽缘都跑来了。”他语音低沉,若有若无地诱惑着:“你瞧,我是妖,可我可以做很多凡人无法做到的事。妖的寿命如此长,定不会如凡人般庸碌无为。你为何不同我一样成为妖呢?”
容玉笑了一下:“还有信?”
“还不曾得知。”
容玉在祠堂跪到天色微亮,觉得膝盖疼,就稍微动了动,谁知一动便觉得疼的更厉害。
裴炎以为她在担忧,便出言宽慰道:“我们先去城外的寒云寺,明日容大人发觉你不见,该是大发雷霆,派出人手追查,我们留在那里反而安全。”
众人都惊呆了。
玄襄脸上神色不变,淡淡道:“宗主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是不是也该为我们留一点时间,回避片刻?”
容玉道:“两年?难道你现在就要走?”
裴郡王自然也应邀而来,一同而来的还有裴炎,他已是京城中出名的贵族公子,在监察司中任职。
“我现在不会带你离开,匆促之下,你还没有想明白。”玄襄直起身,“你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如果那个时候还是如现在这么想,我就带你离开。”
唯有李夫子的鼾声停了停,又继续进入梦乡。
玄襄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身看着她:“我知道……也许你没有办法接受,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玄襄如释重负,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因她的下一句话如遭重击:“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自然不会避开你。”如今的容玉还跟从前那个容玉一样,对他没有男女私情。今后她会因他的真心而迟疑,但只仅仅迟疑一下,转头就会弃之如敝屣。
容玉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便问:“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不开心了?”
她还算得容勋喜欢,得到的奖赏和月钱都不少,攒了攒,也足够寻常百姓过一辈子的。她把需要带走的事物整理成一个包裹,藏在床下,方便立刻便走。
元丹转过身,疑惑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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