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昔瞟了一眼她写的字,皱眉:“我不管你曾经是谁,你现在只是一介凡人,你斗不过我的。”
芷昔三两下便将信封拆开了,里面果然有四张信纸,便展开了,念道:“玉润姑娘——咦,你叫玉润?那可有珠圆?”
芷昔见她忽喜忽怒,不解道:“你倒底是准备哭还是笑啊?”
容玉退了出去,还好心地虚掩上门,以便他一个人暗自神伤。身后果然站着芷昔,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那书信是她当年刚出生时,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写的。
容玉随手拿起静贤的发带,轻轻一扔,那发带也变成人形,手执铜锤,追打着芷昔变出的小人。芷昔一击掌,那舞剑小人变成一只蝴蝶翩然飞走,而容玉用发带变的小人突然化为一枝捕虫草,将蝴蝶直接拍死。
容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近后面的温泉,在树上挂着的道袍上翻了又翻,挑出属于静贤的那件,连带着里衣卷成一团,塞到芷昔手里。
她静待了几日,终于在夜深之时,霞光乍现,房中忽然多了一人。
芷昔摆摆手:“够了,你不用再说了。”
容玉看着她,叹了口气。
芷昔见她收了信,却不拆开看,心里痒痒:“你不看?”
芷昔呆住了,隔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她又捂住自己的唇,想了想,又好奇起来:“那你和那个玄襄……”
“我们同邪神那场战争,其实已经结束了。”芷昔突然说。
容玉语气平淡:“就是你说过成了玄襄的禁脔的那个。”
容玉顿了顿,道:“现下我道号灵犀,严居士可叫我灵犀。”
容玉失笑,提笔又写道:“子非吾,又怎知吾要同卿相斗。”这是七世轮回的最后一世,她也当累积些功德,为下一世成为真正凡人而积福。可惜世人皆为名利困,又或是追求修仙之道,无法理解她想成为一个人凡人的心情。
容玉原本以为如此便不会和凡间孽缘有什么牵扯,谁知这几日恰逢她诞辰,收到了一封书信。
“六月初八,怎么了?”
不过是抄书,居然还弄出这么多花样。她撇了撇嘴角,不说话。
芷昔面不改色,嘴硬道:“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师父授意我来做这件事?”
“何必要问?”容玉笑了笑,“如果没有扭转败局,你怎会站在这里?”
容玉一边在纸上龙飞凤舞,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元始帝座应当也时常罚你们抄书吧?”
芷昔很快便镇定下来,嘴唇微动,容玉很容易就辨认出那是一段控制神智的言咒。她大方地等她念完,才道:“你这个施术手法,不像是帝座亲手教导的。莫不是偷学的罢?”
容玉本以为此事就这样解决了,谁知翌日,师父开早课时,领来了一位白衣少女:“这是你们的小师妹芷昔,本是江州人士,逃难来到此处。”此时时局动荡,常有战乱,以避难作为理由是再寻常不过。
芷昔捧着衣物,呆了一呆,喃喃道:“……你好卑鄙。”
容玉看着她,很快便想起之前的几面之缘:“你是元始帝座座下的弟子,芷昔。”
严公子的脸色已经由绿泛黑。
静贤笑道:“灵犀师妹总是沉得住气,要我,总要看一看写了些什么。”
她有一回被那静贤师姐在梦中的尖利呼喊给惊醒,她的双手无助地抓着,嘴里不断地念着应渊帝君和芷昔的名字,便是在梦中也满是痛苦之色。容玉要迟钝些,在所有同房的师姐妹被吓醒好几回,她才发现,一听之下,竟还是她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这些都是传言。”
容玉不答话,只是提笔在宣纸上用簪花小楷细细写道:“待卿放下心魔之日。”
容玉不同她一般见识,埋下头继续抄书。
“愿闻其详。”
“只好劝这位居士有情皆苦,不如一道放下尘缘,我出家,他也出家。”
反倒是芷昔不放过她,跟了上来:“你之前说以前抱过我的,那你未来凡间前,是哪位仙君?”
容玉微微颔首。
她正色道:“你现在叫芷昔,如果你生在普通凡俗人家,多半就叫初八,双八——这还是别致的,若是随意点的,就是狗剩,狗娃子,或者俗气些的,叫翠花香花……”
她气得够呛,跺了跺脚转身便走。
容玉拖着腮:“但请随意。”
“你师父如你这般年纪到凡间修这处世之道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芷昔道:“我师父可比你看上去老得多。”
容玉微微一笑:“严居士,我已出家,自然不会再沾染凡尘俗气。”
芷昔被分到容玉的那间房中,正好又同静贤在一间,十分方便做手脚。她尚有顾虑,不知容玉是敌是友,便试探道:“你还是会阻碍我的事?”
芷昔衣袖一展,她们忽然置身于荒郊野外,旷野中冷风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容玉摇摇头:“雕虫小技。”她默念了一句咒语,她们又重新回到房中。
正在前面讲早课的师父重重咳嗽一声:“你们等早课完了都留下来。”
容玉点点头:“如果我是你,不会这样做。”
师父说,此乃尘缘未了,闭门不见不过是逃避。
抄完书,已经过去大半日,又受了师父一顿训,方才被放回去。
芷昔指着她抖了半天:“你胡说!”
别的师姐妹纷纷去求师父换房,而容玉没有。
“那你会这么做?”
容玉同她并肩而行,一路走过道观后的温泉,里面水汽缠绕,正有几个师姐妹在里面沐浴,时不时传来细细的低语:“如果我看见了,自然要阻止你。”
芷昔闻言,森然转头,朝她一笑:“静贤师姐,想必你近来鲜少噩梦,不如——”
轮回之时,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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