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年的人,眼前突然出现了岛屿,她顿时感觉自己获救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现在想起来,婚前的时光反而更幸福。她在美国没有什么朋友,他是黄埔军校保送出去进修的,校友一大堆。刚开始他有聚会,大不了中途给他打个电话,后来渐渐带她参加了,那些人都打趣管她叫“良妹妹”,他是她钦定的太太人选,她以为嫁给他是件荣耀的事,他们也一定过得很好。谁知道,却闹到这样的田地。
他倒也不逼她,笑道:“你暂时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先和母亲知会一声,然后再去同父亲告罪。他们知道咱们有了孩子,一定不会为难你的。”他来捧她的脸,用力搓了搓,“怎么愁眉苦脸,不高兴么?”
万点金光跃出海面的时候他携她下车,牵着她得手一本正经告诉她:“我不会娶那位赵小姐,我有太太。不管闹得多凶,我们的结婚证还在,我们没有离婚。要做妾也是她,你是正房太太。永远都是。”
他翻了个身,嘴里含糊的叫了声囡囡,南钦 以为他有话说,探过身来听,他呼吸匀停,并不像醒了的样子。就着门下的光看他,长长的眉,挺直的鼻梁,除去下巴上青青的胡须,还是初见面的样子。
“我有房门钥匙。”他低低的嗓音中气不足,看来累得厉害。
南钦晕头晕脑被他剥光了,他满意的上下打量,觉得她身材比以前好了。两个人对坐着,他给她擦洗身子,大不了揩点油,也没有太出格的动作。最后他捧着她微微突起的肚子亲了两口,让她搭着胳膊下地。叮嘱她:“当心地上滑。”
他们手挽着手往堤岸上走。谁都没有发现,身后的斜塔已经轰然倒塌。
南钦点点头,“然后去以前的学校看看。”
她撑起身,“你怎么进来的?”
他窃喜地睡在她外侧,脸贴着枕头,闻见残留的一缕百合香。见她坐着,伸手拉了一把,“你也躺下。”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良宴,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两个人同床共枕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南钦 躺下来,眼角瞥见他,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他说:“我进来看看你,看见你热得满头汗,就想给你扇会儿风。”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把身子挪过来,偎在她肩头上,“我不想和你分开,可是后天就要走了,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倚在他身边睡去,那么久了她很少这么踏实过。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紧紧缠在一起,这是老习惯了,无意识里依然搜寻对方的身体,摇互相依偎才能睡得好。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他转过身来面对她,扔了扇子把手搭在她肚子上,“我还要等着我的孩子出生呢!送你去医院,抱你上手术台,不假他人之手。”
战区是不能通书信的,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失去联系,几十天甚至几个月。南钦 怔在那里回不过神来,他要去打仗了,生死未卜。战争面前,小情小爱的东西那么微不足道。她心里乱的厉害,一则为自己,二则是为他的安危。他靠着她,她没有避让,只是问:“寅初放回去了吗?”
她红了眼眶,“困就去睡呀。”
他笑了,“就这么定了。”看看表,无奈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等晚上再来接你。”
“怎么不去休息?”
南钦心疼的揪起来,他现在善于示弱,善于掌控她的情绪,再恨他,和他面对面,恨能持续多久?她把扇子接过来,“不用你扇。”
扇子慢慢地摇,摇着摇着困了,没过多久又被热醒。现在总是弄得一身汗,有时候起身看,簟子上留下一滩深深的印记,背上像按了自来水龙头一样。大约真像孙妈说的那样是个男孩,可是良宴似乎喜欢女孩子,还自说自话地取了个名字叫淑元。
他忽然意识到,愣了一下忙改口,“没有妾这一说。我们是受过教育的,不能像老辈那样。我回头找姆妈谈谈,你现在怀孕,不要让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坏了心情。我明天中午就要走,你是在零和路还是回隋园去,你自己决定。要是你愿意,跟我回去吃顿饭,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过是出了点小岔子,过错都在我,你陪我一起回去赔罪,好不好?”
可是他没有,他来给她做饭,虽然手艺不好,至少让她下班以后有现成的饭菜可吃。现在又演这场戏,如果不爱,也没有必要顾及她的感受,强行掳来就是了。不过这一闹,他似乎长大了,行事不再像以前那样乖张,懂得委婉,也懂得体谅人了。
南钦奇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