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把他往家里推，温声道：“你先去换衣服，我准备好了再去叫你。”

    南钦脑子空荡荡的，早就料想是这样，一定是喝醉了不方便挪动，才会在外面留宿的。她之前到底在想些什么？越来越在乎，把自己变得越来越被动，活像个傻子。既然他这样说，她就应该相信。拿脚刹住了秋千，回过头问他，“酒劲都过了么？我让厨房给你熬点粥，养养胃要紧。以前让你少喝，推脱不掉做做样子就是了，偏要这么实打实！”

    “司马小姐很漂亮呵！”她笑着说，嘴角盘亘着苦涩，“我听说你们曾经是恋人？”

    “报纸上会登出来的，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他要走，她从床上蹦起来拦截他，抱着他的腰撼他，“良宴，你不能对我这么无情。这两年我跑了好多地方，也结交了好多异性，就是为了忘记你。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那些人实在太愚蠢，没有一个能和你相比。以前是我任性，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那女人没动，只是懒懒举了举胳膊，细长的手指比划两下，“把窗帘拉上，太亮了！”

    他的话尖刀一样诛心，司马及人看着他开门走出去，心里的屈辱简直难以形容。说爱他，倒未必真的爱到那种程度，就是不甘，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以前觉得他霸道自负，现在看来这种脾气才最有男人气概。南钦真好福气，有他这样的丈夫疼爱。怪自己那时候太骄傲，如果愿意迁就，眼下陏园的女主人就应该是她。

    他扣上武装带，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我不想和你谈论她的好坏，至少有一点，她没有随便同男人上床的习惯。”

    司马及人狠狠地瞪着他，姣好的五官扭曲起来很是凶悍，“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女人？”

    酒店的窗帘厚重，外面春光灿烂，房间里仍是漆黑如夜。

    她立在那里，缓了半天才平静下来。反正不着急，来日方长么！既然他这里没法攻克，南钦那里出问题也是一样。她不是单打独斗，幸好还有后手。如果这还拿不下，就说明他们的婚姻当真固若金汤，她就应该死了这份心了。

    她被太阳照得眯缝起眼，没有头发的遮挡，光致致的两鬓和脖子，愈发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低下头说：“闲着没事干，总要找些消遣打发时间。我不像你，有那么多的应酬要忙。”

    “你这样爱她？”她含着泪道，“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

    她脸上一阵黯淡，“你很爱南钦吗？她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南钦站在门口，茫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看见吴妈走过去，才想起来吩咐厨房熬粥。

    她觉得心都冷了，以前他护食的对象是她，现在换了人，他也可以不念旧情拔刀相向。

    她从来不过问他的行踪，突然计较起来，让他有点招架不住。他原先已经被司马及人搞得心情烦闷，回来还要受她盘问，一来二去就显得不耐烦了。勉强控制了语气才道：“昨晚喝多了回不来，在丽华酒店的客房睡了一夜。”

    他有些不知怎么作答了，迟疑了下方道：“年轻嘛，想得没有那么长远，心也定不下来，不像现在。”

    他的君子风度从来不会滥用，自己酒醉后是什么样子自己知道。睡在一张床上就必须负责？她司马小姐的为人大家心知肚明，想讹他，还嫩了点！

    “这是什么？”她抬头问，“怎么没有寄信人的落款？”

    良宴的车没有去空军署，直接回了陏园。车子驶进大门，老远就看见南钦，穿着围裙绾起了头发，手里举着大剪刀，正在修剪一株尖叶女贞。

    他被她说得一愣，仔细看她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毕竟有些心虚，也料着她在为他的一夜未归纠结，便来牵她的手，拉她到秋千上坐下，自己转到后面一下一下地推。

    他松开手，转过身去整理领章，“我只对她一个人负责，别人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司马及人眯着眼冷笑，“你是打算一句话带过了吗？那咱们这算怎么回事？”

    他说：“依你的意思呢？你应该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什么？为你父亲的翟升？还是打算为那个画家开路？”

    他像听了天大的笑话，哈地一声举起了双手，“你不是孩子了，不要异想天开。你爱不爱我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为你的心血来潮买单，我可不是那个可怜的画家。”

    酒喝得多了，头痛欲裂。良宴迷迷糊糊醒过来，拿手捂住脸，深深吸了口气。后脖子像被砸过似的，记不清什么时候散的席，什么时候回的家了。手肘碰到边上的人，他顿了下，动作收敛了些，怕吵着她。侧过身子攀上她的肩，担心她的烧退了没有，黑暗里摸索着探她的额头，还好都过去了，应该没有大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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