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道:“还不赖,等你们大了,能替皇父分忧了,就往各处当差去,见识见识外头,瞧瞧咱们大英的万里疆土。”其实他很想和他们聊聊泼水节上,那些傣族姑娘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最后是怕带坏了孩子,到底忍住了。
“这事儿啊,咳……狗啃月亮,找不着下嘴的地儿。”李玉贵愁眉苦脸地说:“您见驾去吧,奴才得上后扈处领二十板子去了。”
那是客套话,庄亲王自然是知道的,他也识趣儿,忙道:“得了吧,她说晒伤了肉皮怕回去寒碜,叫人笑话,见天地往脸上抹珍珠粉。我是瞧惯了,可要猛不丁站您面前,非得惊了圣驾不可。”
“没错。”庄亲王点头,“这年头这样的人哪儿找去?好官啊,我使了人扫听,口碑没话说。”
连忙整了衣冠朝行在走去,营帐四围的御前侍卫纷纷冲他打千行礼,他笑模笑样的抬了抬手,到了门前刚要开口,里面人打了毡帘子出来,对着他请了个撅屁股安,“王爷回来啦?”
庄亲王也不客气,谢了恩一屁股落座,拔下鼻烟壶上的塞子道:“臣弟失仪啦。”言罢左右开弓呼呼一吸溜,两个鼻子眼儿里立马吸满了烟沫子,大张着嘴等候打喷嚏。
庄亲王道:“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我记得李玉贵是保定人啊。”
庄亲王喟叹道:“保定太监好啊,有诀窍,会当差,头子活络……”
庄亲王嘿嘿笑道:“瞧您说的!您这么起早贪黑的伺候咱们万岁爷,您没有功劳,谁还敢居功啊?”说着撂高往行在里探看,问道,“在里头呢?”
他上前抹袖子请跪安,“臣,长亭,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庄亲王抬头看他,前头还一本正经,转眼又露了腚,咧着嘴大剌剌道:“嘿,您多早晚也玩鼻烟了?我还想着这回带的好东西要劝您尝个鲜呢。”
皇子们领了旨,打千挨个儿却行退出去,最小的十四皇子人小腿短,还在毡子上绊了一下,元宝一样仰天倒下,愣是憋着没敢出声。二皇子十三岁了,生出了宇文家世传的大高个子来。他有了做哥哥的沉着,闷声不响的捞起十四爷的小身子往背上一驮,照旧领着兄弟们缓缓退出了皇帐。
庄王爷边说边咽口水,乐不可支的前仰后合,对于他们这些紫禁城里的斯文人来说,打仗是在肚子里的,谁见过养尊处优的贵妇们甩了脸子亲自上阵的?哎呀,女人对掐和爷们儿不一样,扯头发,咬肉,无所不用其极。庄王爷啧啧道:“万岁爷您是没见着,比唱大戏还好看。”
皇帝喝着茶笑了会儿,才道:“你这趟差当得好,河工塘工,水利营田,没有一样不妥帖的,回头要什么,赏你。”
帐内帐外的人听见皇帝的笑声,齐齐心落了地,暗拍着前胸出了口气,几位御前管理大臣像捡着了一条命似的,乌着脸垮下了肩头。
庄亲王起身乐呵地拱拱手,“小爷们也吉祥啊。”
皇帝想了想,“盐道上是陈灿,承德三年的贡生殿试二甲。”
皇帝道:“你该带她来才好,又用不着你伺候。”
庄亲王一看是慈宁宫的顺子便笑了,“咦,你小子得了高枝了?在什么值上侍候?”
正待要再夸两句,帷幕掀起来了,门外走进来一溜黄带子,大大小小七八个,目不斜视的朝皇帝打袖点膝,“儿子们给皇父请安。”
李玉贵讪讪笑了笑,心想就您还怯呢?张口闭口“他、他”的,这世上也没第二个人敢这么背后呼圣驾的。
他摊了折子改朱批,军机处的奏本大多是各地平息外患的喜信儿,再不就是各府各郡屯兵驻守的调配布阵,或是各前锋营火铳弓弩的配备补充。事儿繁杂,却万变不离其宗,皇帝对军机事务向来是极熟稔的,勾勾兑兑间审了大半。
茶水上的人送了个盖盅进来,庄亲王端过来埋头唏溜好一通,喝完了掖掖嘴,接茬道:“我在良乡和她分了道,打发人先把她送回去了,她还说要来瞧您,要跟着上丰台去。我这一路坐车颠得骨头都散了,她老人家比我还硬朗呢!”
皇帝敞开了笑起来,“是这话。”
皇帝笑道:“你是拿人家的晦气逗闷子,哪天你们家后园子里来这么一出,我看你能不能笑得出来。”
庄亲王痛快打了两个喷嚏,伺候巾栉的太监送来了帕子,他捂着鼻子一通擤,才说:“这下子通了。”
叔侄间的礼见过了,小皇子们围拢来,因为怵皇父在,所以不敢造次,只小声道:“三叔,这趟云南之行好玩吗?”
庄亲王嗬了声,“怎么的?这火够大的!”
庄亲王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口问道:“才刚我进行在正遇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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