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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叶参谋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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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分开,依旧一脸漠然,不拒绝,也不迎合,像尊完美的冰雕。

    这么晚了,会是谁?她匆匆拿了条浴巾围在身上,顺手又拿了件浴袍,边走边穿在身上。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她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男人,橄榄绿的军装穿在他身上,神圣庄重得不容侵犯,让人有种无由的信赖。

    她当然不知道,那晚,叶正宸为了找到通话信号,深夜驱车翻山越岭……

    “那他的父母为什么不找人帮忙,印钟添本人为什么不出面?竟然要你低声下气去求人,陪人家喝酒聊天!你什么酒量,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不必担心上级反对,不必担心喻茵揭穿他精心编织的谎言,也不必担心没有他守护的她,会因为心灰意冷投向别人的怀抱,更不必担心她的心中记挂着另一个男人……

    叶太太狠狠地瞪了厚颜无耻的某人一眼:“你以为你是人大代表?”

    “哦,那我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吗?他的手机没开机,我好久联系不到他了,不知道你们内部电话能不能联系到他。”

    甜甜的苹果汁流过味蕾,叶太太终于发现某参谋长今天格外殷勤,于是狐疑地打量他。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松了一颗衬衫的扣子:“印钟添不是调回南州了吗?你不在南州好好和他相聚,跑部队来做什么?”

    某人无语了。

    身边的人没有变,车窗外掠过的景物也还是那么熟悉:全景玻璃房的奔驰4s店,家乐福超市,百元店……还有她每周必去的业务食品超市。

    “哦,这个好办,我打个电话就行……”

    他微微牵动嘴角,坏笑又挂在脸上:“你似乎对我的扣子特别感兴趣。”

    他的手探向她的腰,隔着厚厚的浴巾轻抚。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层浴巾下面空无一物。

    虽然叶参谋长能有一天假期实属不易,她也的确想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假期,和他来一场真正的约会,然而,想到他昨天累成那副样子,她怎么忍心再折腾他。

    夜晚的路上,车子很少,显出些许清冷。

    他无所谓地耸肩:“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想做,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三分钟?!三分钟能慎重考虑吗?”

    小冰原本有些局促不安,一听他这句带着孩子气的对白,一下子被逗得笑了出来:“你还在吃醋呢?”

    见他别过脸,不看她,她有些急了,捉着他的手,放在她心跳紊乱的胸口:“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明白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迷上了逗她,每次一见她被逗得面红心跳却眉梢染笑的神情,他就有种强烈的满足感。

    面对家人,她习惯性地报喜不报忧:“去看过了,印伯伯今天好了很多,可以下床活动了。下个月可以进行康复治疗了。”

    因为爱,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痛,才会伤。

    “吃完了火锅呢?……嗯?”

    叶正宸带她回了家,但不是她的家,而是她的隔壁。

    “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以后能不能恢复好,很难说。”

    在病人家属面前,她不得不把病人最坏的情况告诉家属,以防万一。

    好久没见她真正展眉一笑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灵动,也让他心中滚烫。

    叶正宸回了部队,又没了消息。

    “是!”

    “当然。”她回眸,冲他展眉一笑,“次次刻骨铭心……”

    印钟添的父亲年纪大了,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身体恢复得并不理想。

    “那你下楼吧,我在医院门口。”

    又被戳中痛处,叶正宸抿了抿唇角:“还好吧,我们离婚之后再没见过。”

    “我想去这附近看看房子。”

    “参谋长,战士们在比俯卧撑,过来一起比划比划。”

    “‘哦’的意思是……”叶太太双手搂住叶先生的脖颈,甜甜地吻了一下他的唇,“老公,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一向风流成性的叶参谋长会选择后者,着实让人费解。

    他笑着吻吻她的唇:“丫头,我们结婚吧!”

    “你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样。”

    房间是很宽敞的两室一厅,整洁明亮,淡灰色的桌椅、淡绿色的窗帘显示出这是属于他的世界。

    想起当时逗他的情景,还有他当时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你当时是什么心情呀?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对你投怀送抱吧?”

    渐渐地,他们就熟悉了,姚局长不管有什么病都会来找她,还说让她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他帮忙,但她从未求过他任何事。这一次,为了印钟添,她也只能找他碰碰运气。

    “真的?”他迫不及待冲进产房,仔细看了看期待了十个月的儿子,便坐到病床前。

    她没吵他,让他安安静静地休息。

    时间会变,他们也会变,可只要他们的感情没变,一切还可以重头再来。

    不给她深思的机会,他紧接着问:“难得我们都有假期,你今天想怎么过?”

    看过信,她顿时有了力气,换上一件睡衣,走进浴室。

    士兵快速拨通警调连的电话:“张连长,叶参谋长的太太来找他……是,是!”

    被快|感麻痹的神经渐渐恢复知觉,他搂着她,眷恋地亲吻,本想再温存一阵,她却忽然跪坐起来,扯过惨不忍睹的护士服遮住胸前的丰盈,拿笔在墙上画上一个“一”字,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仔细计算了一阵,把“正”字补全,又多写了一个。

    “咱们全院都知道了。”刘医生看看她泛黑的眼圈,笑得更暧昧,“前天你男朋友部队的领导给咱们主任打电话,说你们要结婚,让主任给你一天假期。”

    此时此刻,什么美味佳肴都不及身下的盛宴,叶正宸置若罔闻,继续品尝他唇下香甜的润滑。

    美好的新婚生活就这么戛然而止。

    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解开,衣襟敞开,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胸膛。

    “你敢!”

    数小时后,某人接过鲜红的小本本,看了又看,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揉完了她的肩膀,他又开始按摩她的脖颈,背部……面面俱到,不像是一种挑逗,更像是一种讨好。

    她早该想到,一个年轻有为的局长,凭什么对她关切有加,她早该想到的。

    “呃,水又开了,放菜吧。”

    “前天?”

    他沉默地站在她面前,余晖落在他傲然伫立的身姿上,格外辉煌。

    她不明白叶正宸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想起去度蜜月。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从他手中抢回咖啡杯时,杯里的咖啡只剩下零星几滴。

    合法同居刚过两天半,正是新婚夫妻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的时候。

    部队的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干净整洁的街道,一点灰尘都看不见。走在青石路上,月影婆娑着树的剪影,稀稀疏疏的照在两人的身上。

    “所以,你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不过,痛和伤不会让爱损伤分毫,只会让爱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你……”

    “你先喝点水吧。”

    傍晚的大阪留学生公寓笼罩在绯色的光线下,历史沧桑感更强了,像件古老的文物,但它还是那么干净,楼梯扶手不落半点尘埃,走廊上连一片纸都没有。

    “喝了这么多?”

    她惊得说不出话,看着他,梦幻一般的黑夜落了他一身的深沉。

    “你!”深呼吸很多次,她才找到声音,“你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我不想跟你说话,是因为我害怕……”

    “有,你等等。”小冰急忙去厨房接水。等待中,她的眼光锁定在沙发上的人紧锁的眉头上。想到他喝成这样还坐着飞机来了南州,一阵暖意从心底荡起……

    她记不清有多少次,她也这样和印钟添站在急诊室的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爸爸。

    “在想什么?”叶正宸的手轻轻伸向她,抚平她不由自主锁紧的眉头。

    他小心地为她脱下身上残留的衣物,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即使睡着,她的眼角眉梢仍凝着化不开的清冷,这种清冷总会在他稍不留神时刺痛他,真的很疼。

    “你的意思是,你想来北京?”

    白天,叶正宸有很多事情忙。小冰一个人在房里百无聊赖,见小通信兵闲着没事儿,于是招呼他过来聊天。

    水漫过她的手,淌到地上,她才恍然回神,关了饮水机。

    难怪!难怪她刚送走姚局长不到十分钟,叶正宸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吧,那天她过生日,我找了很多人为她庆祝,我问她: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她终于是他的了。

    “嗯,还是我们原来的房间。”

    “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晚了。”叶正宸讪讪地说。

    她端起来,仰头喝了。冰凉的甘苦流进胃里,火气降了不少。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到部队还不足三个小时。

    “不如……我们讨论一下,你欠我多少次补课费。”

    “看房子?”

    “真的?!”

    “你们笑什么呢?”

    “你说你交的这是什么朋友,怎么就那么见不得你幸福?”他无奈地说。

    “嗯,我明天写个提案,建议国家关注一下食品安全问题,免得把我的老婆累坏了,没人给我洗衣做饭,铺床叠被,陪我睡觉……”

    “哦……”她急忙收敛心神,专心应付她的新婚老公,“我在想,你为什么没给我买一枚五克拉的钻戒?”

    某日,薄冰下班回来,脱下满是寒气的外衣,疲惫地把自己丢在沙发上。她太累了,手脚已不受控制,动都动不了。

    茶几上空无一物,她疑惑地抬头,发现不翼而飞的咖啡杯正在某参谋长的手中。

    “医院的病人多吗?”

    不及十分钟,一名气宇轩昂的军人迎着午后的烈日匆匆而来,看军衔应该是上尉,级别不低,但在她面前反倒有些局促,气还没有喘匀,便急切地说:“嫂子,您好。我是警调连的张阳,参谋长现在在基地,我刚用内线电话向他汇报了,他说那边是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马上就能回来,让您先在部队等他。”

    “那就好。”

    犹豫了好久,她咬牙,用力点头:“……行。”

    “哦,好。”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服务区,还是他有意不接她的电话。

    她不禁长叹——三年了,他真是一点都没变!

    看见叶正宸一副百口莫辩的尴尬表情,小冰不得不出面帮他解围:“感情这回事,很难想到……有时候自己都看不懂自己的心,更何况旁人。”

    见士兵又一次认真地打量她,似在猜测她的身份,她解释说:“我是他……太太。”

    “等一下!等一下!”她激动地叫着。

    只要他想,他可以为所欲为。

    才怪。她在心里反驳。

    “你是怎么做到的?”

    另一个医生恰巧经过,笑着说:“我们都吃过了,咱们医院的医生、护士,人人有份。”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隐约传来浪漫的音乐,叶正宸的声音比音乐更动听,让人心情舒畅:“你终于想起我了?”

    南州城并不是很大,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但两个人携手漫步,最平淡的景物也是绝佳的风景。

    他自以为是的善意欺骗,他无可奈何的隐瞒,亲手毁了他最爱的女人。

    后来聊起小战士的家乡,聊到他家里的亲人,还有他新交的女朋友,小战士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可是,我还没有……”

    她差点忘了。想起他们以后聚少离多的日子,她才深刻地理解了,当年她妈妈为什么苦口婆心劝她别嫁军人。

    看出她的犹豫,叶正宸没再勉强,正准备换个话题,手机响了。

    “是我的家。”

    “那你要考虑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他不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直接下命令,“我给你十分钟考虑,要不你嫁给我,要不,我去跟别人结婚。”

    “一天?所以你喝完酒之后来了南州?”

    薄妈妈想了想,问:“我听说钟添现在的工作是正宸安排的,如果不麻烦,能不能让他再帮帮忙,把钟添调回南州?”

    她眨着比钻石更璀璨的眼眸,等待着他深情款款的示爱,谁知他的下面一句话却是——

    “慎重?考虑?”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你跟我结婚,还需要慎重考虑?”

    第二天,某参谋长经过训练场,某团长看见他,忽然一脸欢欣地把他拦住。

    某参谋长掩口轻咳:“不知道你们嫂子昨天来了吗?”

    路过?没什么事儿?顺便?这三个词用得实在让人无语。

    她又拨通叶正宸的电话,回复她的还是甜美的电子录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水开了,该放肉了。”叶正宸忽然说。

    第二天,指挥学院忽然来了个一名非常有名的军医,直奔叶正宸的住处,给叶正宸做了全身检查。

    他憋不住笑出来:“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她恨恨地扯过衣服遮挡住胸前青青紫紫的淤痕:“不会!”

    她触电般缩手。

    “什么?!”

    “回家,洞房。”

    叶先生难得一见的通情达理:“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日本吧。”

    对着杂志上的风景画足足回味了十几分钟,她才恋恋不舍地将杂志翻至下一页,并伸手去摸咖啡杯。

    “丫头。”

    她笑着,眉目比火红的枫叶更妖娆:“是啊,师兄,我特别崇拜你,特别仰慕你。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无限仰慕之情,晚上我请你吃麻辣火锅,一会儿我们去家乐福买菜。”

    “不如,我陪你在家里休息休息吧。”

    她忍着鼻尖的酸楚,可是不稳的呼吸声还是通过电波传到了千里之外。

    “你喝酒了?”

    人在脆弱时,总会想起最思念的人。

    叶正宸走进厨房,混着薰衣草的玫瑰香迎面袭来。

    虽说军嫂这个身份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在浓重的相思和没有下文的争吵面前,什么伟大的梦想都变得微不足道。

    “我要是买了,你敢戴吗?你不怕有人以为你嫁的是土豪,绑架你?”

    “好,明天咱就回国登记。”

    他不说话,解着第二颗扣子,禁欲感极强的领口慢慢敞开,路出里面曲线优美的脖颈,让人无限遐想。

    他们十分难得地站在阳台上聊天。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不爱他,但那份感情绝对不比爱轻。

    那是她第一次吃提拉米苏。espresso咖啡的淡苦、甜酒的香醇、鲜奶油的馥郁,还有巧克力的甜蜜融合在一起,甜香四溢,但是,这些都不如他给她的关心甜美浓郁。

    “是啊!钟添一向孝顺,你印伯伯身体变成这样,他在外地怎么能安心。我还听你印伯母说,钟添在那边人生地不熟,工作压力非常大。”

    军事演习结束了,他已到北京,一切安好。

    听到这个名字,士兵神色微诧,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变得客气了许多:“您找叶参谋长什么事?”

    就像那一夜他留给她的感觉。

    一见她出来,薄妈妈急忙扯住她:“小冰啊,你印伯父没事了,是不是?”

    他突然搂住她的腰,猛一用力,将她的柔软贴在他刚毅的身躯上。

    “可我记得,我是来度蜜月的……”

    这话换了别人说,她或许还会偷偷崇拜一下对方的道德品质,可是这话出自叶正宸之口,她深表怀疑。她严正抗议,列举了一大堆医学术语来证明两个人共用一个水杯的不利之处。

    “谢谢!”

    见他真要打电话,她急忙捉住他的手:“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吧?”

    她认识姚局长已有三年了。三年前,刚三十岁的姚局长体检时被误诊为肺癌,到他们医院住院复诊,她咨询了很多专家,最后排除了肺癌的可能性。

    “不了,我还有事。”说完,秦雪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回头问叶正宸,“对了,喻茵她好吗?”

    清晨,叶太太费尽气力,终于把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挪开,从他身下爬出来,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三秒钟,她做了决定:“排队吧。”

    “是有点热。”他贴在她耳边说,“你继续吧。”

    “有心情吃点心,看来印钟添的父亲没事了。”

    “反正刚好路过,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做,顺便结了吧。”

    小战士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多岁,眼睛很亮,白皙的皮肤被烈日灼得泛红。

    印钟添慌乱地追问着陈医生,没有了沉稳,没有了条理,和所有的病人家属一样,慌张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么晚了,你在外面?”他问,似乎听见了出租车的鸣笛声。

    叶正宸慎重地考虑了一番:“我们出去转转吧。”

    窗帘被风吹乱,落地的玻璃拉门被光线切割成一片片的金色,灿若繁星。

    许多事,人无力去改变。

    印钟添似乎也听见了,脸色越发黯淡。

    “为什么?为什么……”

    叶正宸的眉头蹙得更深,同时艰难地动了动身体。一身厚重的军装本来十分合体,勾勒出他刚硬的线条,而此刻,从他的睡姿来看,这身衣服就显得又闷又热,穿着极为不适,尤其是领口处的扣子,紧紧地勒着他的咽喉,让他有点呼吸困难。

    他不仅想过,回国那天,站在橱窗外看她选窗帘时,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小冰拿着筷子的手一滞:“钟添想要辞职?”

    她走到急救室门口,正想推门进去,视线无意间落在楼梯口一侧的地面上。

    最后一个过来的人是秦雪。她挽着一个日本男人经过,站在窗前,向里面看了看。她变了太多,唯一没变的,是她看叶正宸的眼神,还是那么痴缠,含着晶莹,像是千年的琥珀,凝聚着忧伤。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颊,半真半假地答道:“我一路都在思考,万一你一进我的公寓就开始脱衣服,我到底能不能坚守住我的革命信仰。”

    “还好,精神状态挺好的。”

    她仰起脸,笑着迎上他幽深的黑眸:“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这是他们的孩子,延续着他们的血脉,承继着他们的爱!

    “别想太多了,吃点东西。”他夹了几片肉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胡思乱想。”

    他喝了一大口水,几滴晶莹的水滴挂在薄唇边,令人有种帮他吮干的冲动……

    他轻叹,眉宇间多了些懊悔:“你一定要知道?”

    “你要做逃兵?”为了防止叶先生真做逃兵,叶太太立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很好,何必在乎那些形式。”

    一周后,印钟添接到工作调动的通知,让他交接工作,准备回南州某局工作。

    “太太”两个字仿佛重磅炸弹,一丢出来,士兵丝毫不敢怠慢,带着她走进接待室。

    尽管他们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选择晚上,主要是因为白天人多眼杂,他们两个人一出门就像动物园里被观展的稀有动物一样,被评头论足。

    唯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就是床头的一张照片:她站在渡月桥头,望着漫山遍野的红叶发呆。

    叶正宸不等她问完话,一下抱住她,浓浓的酒气从他身上传来。

    激|情过后的卧室,暗香弥漫在空气中化作一张柔软的网,笼罩在薄汗未干的身躯上。

    “日本。我记得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去石桥的折扣店买衣服,还有陪你去看场电影……”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他轻轻笑笑,吻吻她的额心:“是啊,不过是跟战士练了一天的格斗,和师长喝了一场酒,又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就有点累了,看来我需要再练练体能,不然没法满足你了。”

    小楼外,小战士窃笑着,心里想着晚上先去哪支连队八卦好……

    跟在张阳的身后,小冰第一次走进部队——一个被高墙包围,让她梦想过很久,却无法窥探到其严肃庄重的世界。他们走进一所僻静的大院,在一栋被白桦树环绕的二层小楼前停下脚步。

    清晨,某医生从沉重感中醒来,无奈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像条蔓藤一样将她缠得死死的,长叹一声——这个男人,连睡姿都一点没变。

    她的声音有点大,吸引了不少情侣好奇的目光。

    “……”她认真地思索起来。

    能办成自然好,办不成,她也算尽了份心。

    她笑着,刚巧看见一辆出租车经过,朝她鸣了鸣车笛,吸引了她的注意。

    “嗯,我考虑好了,我想随军……”

    然而他的站姿不复以往的挺拔,手扶着墙壁,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

    “不知道,这是机密。”

    “我在任何人面前都需要掩饰,唯独在你面前,从来不需要。”

    小冰虽然不知道叶正宸去的基地在哪,但猜测必定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从那里回来,少说也要一天。

    来不及细想,薄冰打开门。

    头很快有点发晕,想问的话脱口而出:“你真的对喻茵那么好?还为她洗衣,做饭?你从来没给我做过一顿饭。”

    夜色惑人。

    叶参谋长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饭都没顾上吃就匆匆飞回部队。

    “啊,六点了,我爸妈还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呢。”

    他将孩子抱到她面前,当她看着那张酷似叶正宸的脸,看着肉肉的小手指握住她的食指,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随便翻开杂志的一页,叶太太的目光不经意被杂志上漫山遍野的红叶吸引。

    “真的?”

    小冰感激地笑了笑:“太谢谢了,麻烦你了。”

    “不是!”她大声说,声音出口却是虚弱无力。

    优雅的西餐厅,浪漫的红烛清酒,小提琴的乐声在飘扬,叶参谋长捉过叶太太的手,将一枚冰凉的东西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她冲他眨了眨眼,眼中全是引人遐思的妩媚:“漫漫长夜,当然是……睡觉了……”

    “这个,医学上还没有定论。”

    听到这个称呼,她终于有点结婚的感觉了,仿佛《婚礼进行曲》响起,千万个气球放飞到空中。

    “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

    借着淡薄的月光,他的指尖抚过眷恋多年的绯色脸颊。她还是那么美,柔软的唇瓣因激吻充盈着鲜红,比黑玉还要润泽的黑眸蒙上了浓郁的情欲,还有那玲珑的线条,在半解的衣衫下,总让他想去贴合,密不可分地贴合……

    水在淡蓝色的火苗上渐渐变热,翻滚,乳白色的雾气一波波涌动……

    “我怕你误会,怕你会介意。”

    “你背着我找别人帮忙,我就不会介意?”

    “薄医生……”回忆被切断。她同屋的实习医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对着她面前的提拉米苏感慨万千:“你老公中午来过,特意给你送来的。”

    她顿时有了无限的力量,笑着接通电话:“叶参谋长,您终于在百忙之中想起您的新婚妻子了?”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怎么可能放下?他曾对她那么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印钟添站在她身边,这份感情,她怎么可能放下?

    “有你在,谁敢绑架我?”

    “你呢?”

    她刚走近两步,拿枪的士兵立刻拦住她,手中乌黑的机枪慑人心神:“请出示出入证。”

    洁白的走廊,雪白的灯光,让每一个细节都彻底暴露。

    她搂着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口,轻声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

    明亮的白炽灯将颀长的人影映照在地面上,看不清脸庞,只能依稀看见轮廓。

    “今天风有点大……”

    “我又不能天天在你身边……”

    见医生出来,叶参谋长拦住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啊?”她想要摇头,又忍住了。

    她打开沙发边的落地灯,拿出新收到的信封看了又看,还是没有信、没有寄件人地址和署名,只有一个邮戳印着“北京”两个字,还有寄件日期。

    大家这才知道,叶正宸的背景深不可测。

    叶太太急忙摇头。她怎么会后悔,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感觉不太真实,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叶正宸也并不知道,那晚之后,她高烧不退,病了一周。

    她睡了,面容比夜色更静谧,更温柔。

    “你的朋友?”

    他常常想,如果这个可爱的丫头没有遇到他,是否会一直那么可爱下去。他感慨地伸出手,揉揉她半湿的头发。

    她大窘,慌忙把水杯凑到他的唇边。

    自知有错,也明白叶正宸的愤怒源于对她的深爱和嫉妒,她咬牙忍下被侮辱的愤慨,解释说:“是,我是脱过,那是因为面对的是你。”

    她朝司机摆摆手,继续专心聊天,生怕一个走神就会打扰这份甜蜜。

    他的脸越来越红,发际已有汗滴滚落。

    她仿佛清晰地看到,她离开日本的前一夜,她的胸口撕心裂肺地疼,疼得她指甲一下下抠着桌面,抠了一晚上。

    正副团长立刻噤了笑声,立正,敬礼:“师长!”

    “你吃晚饭了吗?”她轻声问,“要不要我煮碗面给你?”

    “没关系,葡萄酒的酒精含量不高,我没事的。”见姚局长上了车,准备离开,她急忙又说,“姚局长,我跟您说的事儿……”

    之后,他们开始逐步步入各自的生活轨道,忙着各自的工作。

    “民政局。”小冰随意地扫了一眼,“咦,今天排队的人是挺多的。”

    刚入部队,他为人十分低调,认真受训,从不向人提起他的家庭,但出身不凡的他,骨子里总脱不了与生俱来的那股子傲气,不谄媚,不趋炎附势,所以队长看他特别不顺眼,每次对他的训练都比别人严格。叶正宸稍有不慎,就会被罚,什么被子被扔,被命令去端洗脚水,几百个俯卧撑,武装越野……

    “你在等我?”

    姚局长的车缓缓驶离,消失在黑夜里,她才收起僵硬的笑容,站在小路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公寓办公室的门口仍旧整齐地摆放着仙人球,绿莹莹的一片,山口阿姨的习惯还没改。

    “不用管他。”

    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么浪漫的场合,这么郑重的礼物,她非但没有一点欣喜,还把眉头锁得这么紧。

    “有道理……嗯,我应该先斩后奏。”

    不知不觉聊到了叶正宸。

    “真的。”叶正宸笑着伸手,“恭喜你,叶太太。”

    只有偶尔去隔壁打扫房间时,看见他房间里淡绿色的窗帘,她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遥远但真实。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她。别说她已是没心的空壳,就算她是个植物人,他也要她。

    “走吧,老婆。”他说,“我们去做新婚夫妻该做的事。”

    门外站着人,她在房间里被他……这让她情何以堪。

    看着远方迷离的灯火,她想他,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在忙些什么……

    南州一家颇具特色的酒楼门口,小冰挂着僵硬的微笑送南州某局的局长出来。

    他看了她很久,叹了口气,收回无耻的狼爪:“好吧,我再慎重考虑考虑。”

    “师长?”他的师长不是在北京吗?

    他也不顾街上有多少人在看,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扯入怀中。

    她刚收线,放下电话,忽然听见一阵门铃声。

    闭上眼睛,她又想起了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既然回了北京,行踪应该不需要保密,为什么还不给她打电话?因为太忙了?

    那时候,白炽灯勾勒出他沉稳的面容,她以为他的沉稳能承载所有的灾难。

    刚巧师长经过,看见这边气氛如此融洽,也过来凑热闹:“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不觉间已走到走廊的尽头,他用钥匙打开她房间的门。房间里被精心装饰过,家具都是崭新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您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最可恨的是,他占尽便宜之后,还舒展了一下慵懒的身躯,用纯粹的学术口吻问她:“薄医生,你认为这样的行为,会不会传播细菌,导致交叉传染?”

    “你说去哪?”

    房门徐徐合上。

    医生办公室里,她一边吃着提拉米苏,一边拨通叶正宸的手机。

    怕他有所误会,她随口应了句:“普通朋友。”

    午休时间,一向敬业的薄医生早早收拾好东西,眼睛不时往走廊尽头瞄。

    然后,房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恍若从天而降。

    “你?”她整理好纷杂的思绪,小声问,“要不要喝水?”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笑语:“如果我说,我对你夜夜牵肠挂肚,你信吗?”

    叶正宸提着小冰的行李走进办公室。山口阿姨一见叶正宸,笑得心花怒放,热络地和他聊天。聊了好久,山口阿姨才把准备好的钥匙拿出来,交给他们。

    她的心已经死了。

    他扫了一眼印钟添的方向:“需要帮忙吗?”

    随军?跟着他去北京,去部队生活?听上去真不错,可是她的工作,她的父母,还有很多问题,都需要面对。

    很明显,她是来砸场子的。

    小楼内,旖旎的春光无限美好,激烈的喘息时断时续,久久不绝。

    她推了推他:“你还是先让他进来吧。”

    她急忙退后一步。

    她愣了一下:“你知道我结婚了?”

    姚局长很感激她,每次远远地看见她,都会刻意过来热络地跟她打招呼,寒暄几句。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迟早会看到。

    他夹了一片肉送到她嘴边,劝她说:“吃点东西,空腹喝酒很伤胃。”

    忍了又忍,她到底按捺不住,拨通他的手机,听到的仍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呃?”

    通信员小常带她走进小楼,用钥匙打开一扇房门:“嫂子,请进。”

    根据叶正宸曾随口提起的部队番号,她很快找到了军区的师部。守卫森严的师部门前,拿着枪的士兵站如青松。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穿上军装站在她面前时,他总是一脸冷漠,让人读不懂他的任何情绪。

    叶正宸睁开眼,用迷离的眼光看着她,含糊地说:“有水吗?”

    她走过去,拉开他的手,轻轻为他解扣子:“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何必吃这没用的醋,跟自己过不去。”

    他站在路边含笑看着她:“当然。四年前我在这里遇见一个迷路的美女,她非要跟着我回公寓……”

    盯着他的领口好久,薄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手指悄悄伸到他的领口处。衣扣微凉,颈项上的肌肤却是滚烫的,烫得她心颤,缩了缩手指。

    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也回房了,一会儿别忘了过来给师兄铺床叠被……”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精致的点心,递到她眼前。

    小冰深深地吐了口气,抽回手,刻意与印钟添拉开一步的距离。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可她总要顾及叶正宸的感受。

    “报告师长,我们在和叶参谋长讨论体能的问题。”

    “嫂子,你不知道,参谋长在我们师,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团长一脸严肃地回答:“是,参谋长在告诉我们……怎么训练体能。”

    众人瞬间沉默了,师长看向某参谋长:“说说吧。”

    虽说他对她的感情毋庸置疑,可是一大清早闲逛逛到民政局就把婚结了,似乎有点太仓促了。

    小冰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护士为孩子擦拭身体。

    “张连长。”一个士官军衔的小战士一路小跑过来,对张阳敬了个军礼,然后又恭敬地看向小冰,“嫂子,您好。”

    某团长悄悄摸摸自己微鼓的肚子,悔之晚矣。

    在病人眼中,那盏灯掌控在医生的手中,然而每个医生都知道,那盏灯,其实掌控在命运手中。

    “我只是想告诉你,提拉米苏很好吃。”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她恍然醒悟,521的巧合,顺便路过,刚好闲着没事儿……都是他的精心筹谋。

    “我……”她的酒量是差了点,可是半杯葡萄酒还是可以承受的。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刚才和姚局长的应酬太耗神,也或许是这几天晚上照顾印钟添的父亲没有休息好,她感觉额头像火烧一样滚烫,四肢都不是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端。

    她不怪他。她和印钟添的过去是枚定时炸弹,一直都存在于叶正宸的内心深处,没有爆炸,只是缺少一根导火索。

    她猛然抬头,叶正宸在那里对着她静静地微笑,还是傲然独立的英挺身姿,还是那种让人炫目的微笑。

    “嗯,这次演习我们师赢了,师长一高兴,给了我一天假。”

    张阳赶紧接过她肩上的背包:“不麻烦。嫂子,您跟我来,我带您去参谋长的住处等他。”

    秦雪看见小冰,没说什么,很陌生地寒暄了几句:“呵呵,好久没见了,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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