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阴灵,诸天神魔。
张小凡看着这一猴一狗先后进了屋里,面上带着苦笑,却也并不生气。忽地,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铃铛之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变成了一种执着。他望着头上的天空,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向上天起誓一般,轻声道:“我此生罪孽深重,负人良多,碧瑶真心待我,我绝不能负她!”
恍惚中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那个外表看似坚强的女孩,其实早在从六狐洞里被救出来时已经脆弱不堪,尤其是当其看到她的母亲就死在自己身旁之时。若不是自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恐怕这世上没有人会懂她的心思吧,当然,除了那个人。
幽姬看着脚下的深渊足足有半个时辰,不知何时,只见她脸上的黑纱微微一震,两行清泪已是自脸颊上滑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下方无尽的深渊之中。深渊的深处不时传来一丝热气,还隐隐听到岩浆奔流的声音。
“看来今晚又得吃素了……”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
雨水在白衣女子的身后凝成淡淡的水雾,渐渐挡住了视线。看着天际那一道蓝光,男子的眼中满是柔和之色。天空之上,雨越下越小,最后终于停了,男子望了望头上漆黑的天空,正准备走进屋内。眼角忽然看到了那悬在屋檐下的绿衣碎片,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翻滚着,碎裂开来。男子的身形微微滞了滞,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终是进了屋去。
“碧瑶,你终于回来了……”
“死猴子,你又偷……”屋中跑出一个男子,粗衣麻布。面上好像苦笑一般。然而前面的一猴一狗根本就未理他,尤其是那狗背上的灰毛猴子,还不忘回头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这才幸灾乐祸地催着大黄狗往前走去。
在曾经是狐岐山的地方,那个巨大的深渊上此刻已经没有了刺眼的血影。一个黑纱蒙面的窈窕女子静静地站在深渊之上,怔怔地看着脚下的深渊,正是四大圣使之一的朱雀圣使幽姬。在其身旁,不知何时立了一个牌位,那牌位就立在深渊旁边,然而奇怪的是,牌位上却是一片空白。
“幽姨?”张小凡轻轻说道,然而黑暗中却是再无动静。
“我走了……”
黑暗中有两只东西极快地往木屋这边跑来,正是不知跑去哪撒欢的大黄狗和小灰。待走得近了,张小凡定睛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大黄狗早已变成了落水狗,全身的毛都耷拉到一块去了,身体比平时小了半圈。小灰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浑身的毛发沾在身上,连第三只眼睛都找不到了,看上去活像一个肉球。
张小凡怔怔地望着那个铃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终于,他缓缓地伸出手去,像是对待一件心爱之物一般,轻轻地婆娑着。
男子身后,一位容貌绝美的白衣女子静静地站在门边,她看着男子那苦笑的表情,脸上微微一笑。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或许莫过于此了。曾经苦苦等待的,不就是这样的吗?
“谁?”张小凡轻轻叫了一声,那声音飘荡了开去,却是没有回答。忽然,屋外似是传来了“叮……铃铃……”的响声,张小凡身子顿时大震,再也顾不了许多,推门而去。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
“汪汪汪汪……”
“小凡,小竹峰上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打理……”白衣女子贝齿轻咬,眼中带着一丝黯然,声音细不可闻。雨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服,夜色下看去,竟也有一种梨花带雨般的美。
晚风习习,却是说不出的悠闲适意。
那一次决然的话语,犹然在耳边回响。那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绝决地做一个决定,她长大了,她找到了自己这一生的归宿。可是谁能知道,那一次,她竟然是一去不复返,从此就一直躺在鬼王宗的石台之上。而今……
男子似是不好意思般,轻轻地咳了一声,道:“菜……快好了,我去看看……”说完,灰溜溜地从白衣女子的旁边穿了过去,只听“嘣”的一声,竟是不小心撞上了门板,然而男子却似是浑然不知痛般,转了个方向,赶忙进了屋里。
“碧瑶……”张小凡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脸上已是冷汗涔涔。十几年前青云山上那一幕宛如一个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他脑子里,就算死也不会忘记。那漫天飞舞的亿万小气剑,那一柄不可一世,睥睨世间的彩色巨大气剑,就在自己都绝望到不知所措之时,那个决然站出为自己挡剑的绿衣女子,用自己的生命化为血咒,方才拦下那携天地之威的一剑。那强烈光芒下传来的“叮……铃铃……”的铃声,仿佛成了永恒……
简陋的木屋立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有些势单力孤,弱不禁风。屋前已不知何时积了厚厚一层水,然而屋檐下的男女却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怎么了?”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白衣女子的身后,轻轻问道。
“吱吱吱吱……”
闻言,男子似是也有所感触,双目望向不远处的青云山脉。数十年过去,青云山依旧如往昔一般巍峨雄壮,看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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