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九章 求诸流辈岂易得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他低低叹了口气:“可惜,当日尊师只败退了小金巴。”

    虽只淡淡一句,但韩锷自识俞九阙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叹气,头一次听到他这么一句有些沮丧的话。他有些惶急道:“但你去,又有几成把握?”

    旁人可能不觉,但韩锷在场外远远地看着,只觉得俞九阙越向前行。脚步越是虚乏疲惫,似已承受不住那生民之累,一步步只有疲惫。他是重伤之后,如何还能为此?在场人却只觉俞九阙的身影所荫蔽处越来越大,渐渐直罩向整个无遮大会。而那大金巴身上的佛国金光越来越淡,仅护及坛上了。韩锷却惊道一声:“不好!”他虽不明底细,但只觉大金巴的一生愿力已聚集在一起,直击俞九阙心上,攻向他九城九阙之术的最中心处,也是最虚弱处!

    白马寺外,人声喧嚷——这里就是所谓“无遮大会”的所在之地了。最里面的一群人大都头上童童,那是些和尚,有不少还是洛阳众伽蓝寺中极有智识的高僧。再稍外一圈,即是些所谓的善女子与善居士了,他们表情多木然端谨,而那喧嚷之声却是围在最外面的一群看热闹的人发出来的。

    声音一起,佛国具像,那不远的白马寺,那些坐着的僧侣,那些百姓心头的畏惧……种种种种,都被大金巴的愿力所催,慢慢构就成一个威严华美已极的具象佛国来。而此佛国之外,一切俱中虚幻。已有人忍不住慢慢地跪了下来,一人即跪,不时就有人效仿,场中一时黑压压慢慢低了一片。王横海勉力自定心神:你,凭什么来告诉人何种为真,何种为幻?但他的疑问只局于胸间,身外,寂默无声,只有佛诵。在那佛国光辉下,一切都哑了。

    身后忽有喧声道:“看,大金巴出来了!”又有人道:“今天的局面想来精彩,据说,当年小金巴也曾入中土。就是俞九阙一怒之下,恼他扰乱中土人心,一力把他逐走的。”

    韩锷身形忽掠:俞九阙已败!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与大金巴一战,祖姑婆提到顾拥鼻之败时没有说死,而说了一个“崩溃”。这愿力之战,原来结局常是崩溃。那是人生至惨之境——韩锷忽有这等感觉。他身形急掠,却也不知自己就是赶到又有何能以助益。场中诸人懵懵懂懂,还在等着俞九阙与大金巴客套一番后上坛,却只觉身边一阵摇动。那刚才覆及己身的九城九阙之力已经晃动了,韩锷心生恐惧,真不知接下来该是怎样的土崩瓦解。

    但不久,场边的人群忽起骚动,似有人在那佛国梦中被惊醒过来一般。只见一个黑衣长氅的人披襟行来,挟在身边的,仿佛是九城九阙的凝实厚重。他的行动似无声的,又似笨象行地,一声声沉厚厚地在惊觉的人心头响起,一声声踏实。在他那沉重的脚步之下,那所有的“香象渡河”只不过是一个骗人的幻梦。只有沉沉的劳作,沉沉的秩序,垢腻已久的城池,才可真正踏实的承载与荫蔽那一场真正的生民欢苦,他是信着那种欢苦尽为实在的。而他的阴影覆压,也遮盖了好多人,他似乎随身携带的是一个坚固已极的城池。那城池并不闭锁,九门九闻,五街十巷。只让人觉得安然,只让人觉得,人生何得无城,只要那城池紧固,可以闭锁却外面的风霜兵祸。这城里的旦夕欢颜,终生劳做,毕竟,也还是实在的。

    那人一抬头:“我是卫子衿。”

    韩锷定定地说。他第一眼看到俞九阙时,就已觉出了不对。自那日紫阁峰头一别,他其实就没有真正的与俞九阙面见过,俞九阙留在他的印象里的形象一直就是那么肃然威重。可今日一见之下,他才明白祖姑婆那日说话的口气为什么会那么微婉:

    暗隐的杜方柠与洛阳王门下的区迅忽齐齐一叹。他们自隐很深,没有为人所见,却在这一叹中感觉到了彼此,因为,那是他们同声的慨叹:这已不是自己的时势了。有俞九阙在日,他们虽一向恨他极甚,也惧他极甚,却犹觉以他九城九阙之包容,还可驰骋。但……大金巴胜了。

    然后回头望向俞九阙方向:“叫人走,让我来。”

    韩锷第一眼看到俞九阙,就只觉得他外表虽定定的,但镇定的外表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疲惫。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以他的性子,会容忍大金巴喧闹这么久,而没有及早出手。连自己都可以看出他的中气浮动,心意不稳了,大金巴又怎会看不出?见俞九阙不答,他急又说了声:“你不能去。”

    那黑衣人影慢慢前行,夹带着人间所有的重浊负累,如挟带着九城九阙的尊严,慢慢向那具象佛国的中心靠去。

    韩锷已到俞九阙身边,只觉他自持已难,大金巴的愿力之念这时加力向他席卷而来,透体而过,可俞九阙的心意似乎忽然间定了。韩锷惊绝地发现,他的眼中居然流下了泪。可正因为那泪的一湿,他那干涩欲崩的心底荒沙般的世界似乎凝固了,大金巴的“愿力”也已伤不到他。坛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人身材颀长,迎日影而立,淡墨罗衫上墨痕点点,似是无意间提上的字。他整个人的身形无端由,无来历,无法揣测。更无有更势,即不卓历高扬,也不微婉迷幻,就那么突然地现身在大金巴坛上。大金巴身边八大弟子忽齐声喝道:“你是谁?何方妖魔?”

    “如果单论他的九阍九阙之术,百害不浸。当日我以‘慈航愿力’都不能一摇他的心志,这世上,要想击破他的九阍九阙之术只怕万难了。”

    说起来洛阳人比长安人都更像中国的人一些。长安城中,都是些穿了戏衣的木偶,而洛阳城中,才是真正的看客。他们也会艳羡,只要得机上场,未尝不想来个唱做俱佳。但平时,无论宗教,廊庙,坟典,朝廷……对于他们无一不是:不过是一个戏场罢了。

    “你不能去!”

    俞九阙没有走到坛上,反在坛边不远处就停下身来。“上帝深宫闭九阍”,他分明已提起他所有修为心法的根底之力,一意要罩护住这个九朝九代的洛阳与他所在意的安稳。他的心法做色却似黑的,只见他的身影从背后看,似腾起了漫无边际的黑。那黑却不是纯色,而是一片混沌。他已与大金巴开战!拼着重损后之身,那九城九阙间的诸色已浑,在他一愿力积束之下,已如沌沌之黑。韩锷只觉他外围的九城九阙虽依旧坚固,可中心处却极为不稳。他平时此术,只怕就要压服住无数杂念、欲望与心魔吧?韩锷与小计相处日久,大荒山的秘术对他也颇多影响,心道:如果小计在就好了,他之所见,一定会比自己更为直接深切。

    接着,他只觉俞九阙立身处那说不出的,不是凭眼睛看到,而是凭他的感觉感触甚或凭嗅觉闻得的黑色已越来越深,越来越纯。他心中不知怎么有种不详之感,这似...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