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空如也的菜篮子扶墙回去，书生见了她，笑道：“回来了。”

    没有肉吃的勺子十分不幸福，她喝了两碗白米粥，配了几粒花生米，眼巴巴看着书生：“掌柜。”

    勺子捧着碗，灵光一现，看着他问道：“第一日下雨，正是和尚出现之日？”

    书生淡笑，轻落一字：“是。”

    “人生无望啊。”

    “朝阳再不出现，我都要忘记它长什么样了。”

    “肉……我想吃肉……”

    “妖主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小妖怪的事，哼！”

    勺子眨了眨眼，不知为何心头阴霾瞬间散去，瞧着那粥水顿觉她还能喝上粥简直就是上苍恩赐。青菜会有的，荤菜也会有的，人生是光明的，六界是和平美好的！不对，扯远了……

    “再过两天没人进店，就要连粥都喝不起了。为什么你还能喝的那么开心，这只是粥，连根咸菜也没。”

    勺子蹦了过来：“掌柜什么事。”

    勺子趴在柜子上哭泣：“掌柜，连素菜都吃不起了，菜农好狠的心，一颗小白菜要七个铜板，都可以吃一小片肉了。”

    对方完全没听见，书生也忧伤了，他的人生……真是一片黑暗啊。罢了，还是自己去扛米吧。他……能扛得动吧？腰不会被压断吧。哎呀，下雨天出门好麻烦啊。

    胖葫芦说道：“老大也是为了你们好，让妖主知道可就完了。”

    见她气势汹汹要上楼盯梢，书生无力抬手：“买米……勺子，买米，我饿……”

    勺子讪笑：“那倒不是……下厨时才发现米缸没多少米了，平时都是在隔壁米铺买的，可是最近大米叔心情不好，说什么人生无所求，愧对祖宗，于是就关门回乡下了。等会我就去别家米铺扛一袋米回来。”

    勺子完全没听出里头的意思，又喝了一口粥：“这种鬼天气，连野兽都不出来了。我还想着去山上抓两只野鸡回来。不对，就算是见到了野鸡，也一定抓不到的。侥幸抓到了，宰杀的时候也一定会跑掉的……”

    “不行。”勺子坚定摇头，“那是违背规矩的事。如无特殊原因，不得擅自离开寄生之地。”

    秋菊说道：“当然是去隔壁镇晒太阳了。你没听说附近几个镇都不下雨吗。”

    勺子敲了敲那天字号的门，不一会就见和尚开门，她提了提茶壶，笑靥如花：“我来给大师添水。”

    楼梯有低沉脚步声响起，均匀而缓慢。书生抬头看去，那和尚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抱着昙花盆，一步一步往下走。到了门口，二十四骨伞沉声打开，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

    “我们连米都买不起了吗？”

    昨晚和尚出去后，到了凌晨才回来。她已经让爬爬趴在窗户那密切监视了，只等着他下次出门，在后面跟上，瞧瞧他到底是不是造成小镇雨水泛滥的元凶。

    “乖。”

    勺子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阿呀呀呀！”秋菊甩下包袱，又钻回土里，咆哮，“你是妖主的跟屁虫吗！”

    摇钱树说道：“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去抹除那人的记忆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