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死他。

    龙二一咬牙，粗声粗气道：“爷走了。”他说完，重重地踏步往屋门走去。

    “没镜子是吗？”

    她入睡前把门闩了，窗户却是开了半扇透气。龙二昨夜来了未唤她开门，他那性子也必是做不得撬人门闩的事，所以定是跳窗进来的。

    马车越跑越快，为首的大汉跳上了车子，关上车门。其他大汉骑上了马，押着马车一起撤了，嘴里大声嚷着：“过年娶媳妇咯。”

    一个大汉叫道：“这小妞看来是欢喜我们呢，干脆也抓走好了，多一个也好。”居沐儿又惊又疑，生怕是她自己想的那样，结果一个人重重砸到她身上，证实了她的猜想。

    可自己跳进来和被人使唤跳出去是两码事。龙二瞪着居沐儿，居沐儿看不见他，所以用相当无辜的表情面对他。龙二越瞪她越觉没意思，多少人在他凌厉的眼神下屈服，可这招对一个瞎子完全不管用。

    可威振夫纲这种事，得为人夫婿了才能做，而为人夫婿，得是正式拜了堂才算数。

    龙二一愣，她看不见了，还能伺候什么？梳头不行，更衣不行，靠她端洗脸水什么的怕是更没戏。而他夜闯闺房，也不能大大咧咧地走出去自己张罗。看来他今天真得一副狼狈的样子回府了。

    周围的几个百姓吓得赶紧躲，有姑娘女眷的更是放开腿脚火速跑开。苏晴大叫一声“姐姐”，朝着居沐儿就冲了过去。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陈大哥，救命！来人啊，救命！”

    几个大汉默契十足，其中三人回身，挥刀便向陈护卫迎了过来。另一位龙家护卫也赶到了，欲砍断马车与马儿之间的缰绳套索，也被两个大汉举刀拦下了。

    居沐儿惊叫：“晴儿？”

    福灵寺是京城附近香火最旺的寺院，这会儿又正值年关，许多人家都赶着来上香祈愿。寺里边人头攒动，烟火弥漫，人来人往的磕磕碰碰总少不了。居沐儿眼盲不方便，便道她先回马车那边等。居老爹应了，于是苏晴搀着居沐儿慢慢往寺外的马车停处走去。

    二爷没洗漱没更衣，还被迫在林子里偷偷方便，然后邋邋遢遢地骑马回府去了。这一路越想越气，他要是再去看她，他就不是龙二爷！

    “二爷不困。”龙二咧着嘴笑，她说他在身边她才踏实睡得好，是在与他说情话吧？“你冒傻气，爷好心，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好好睡。”

    这时候门外传来居老爹哼小曲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得他抬东西的动静。居沐儿有些紧张，龙二双臂抱胸，故意吓唬她：“爷是不会跳窗的。”

    于是龙二爷怀着一颗想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摆威的心，苦苦等待婚礼的到来。

    “沐儿，起来了。”是龙二的声音。他唤了她四五声，她才终于有了反应。

    居沐儿忽然猛地大声道：“不行！”

    为首的大汉大声道：“快看这大姑娘，老子瞧上了。这大过年的，该讨个老婆回家暖床去。”

    他想着这些也顾不上软玉温香抱满怀的，赶紧起了身。这一起来，才发现自己昨夜里衣裳也没脱，直睡得皱巴巴，活像挂了一身梅干菜。一摸头发，睡了一晚自然也不齐整了。

    龙二头顶冒烟。

    苏晴大声尖叫，脚下不停。居沐儿听得声音，慌得大叫：“晴儿你快跑，别过来，快跑！”

    居沐儿睡得沉，被他扰了也没醒，闭着眼滚到他怀里，嘟囔着问了声：“二爷？”

    “真的吗？”

    龙二待着待着，终于也累了，他靠在居沐儿身边，睡着了。半夜里觉得冷，他很自然地拉开被子，钻到了居沐儿的被窝里。

    居沐儿点头。

    “不能走门口，院子白日里人来人往的，二爷被人看到多不好。”居沐儿一指后窗，“二爷从窗户出去吧。”

    “那亮多久了？”

    “我不是来了，我是没走。”

    身下的马车动了起来，居沐儿听到陈护卫的大喝，然后是几个大汉嚣张的狂笑。苏晴声音发抖：“陈大哥，陈大哥倒下了。”

    居沐儿指指小柜：“在抽屉里。”

    “亮了。”

    居沐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天亮了吗？”

    龙二捏她的脸：“醒了吗？”

    龙二脚步一顿，嘴角弯了起来：“怎么，不想让爷走了？”

    大汉们抓着拼命挣扎大声呼救的居沐儿就要拖上车。这时候陈护卫已然赶到，他跃身而起，拔剑便朝那抓着居沐儿的为首大汉刺去。

    “痛……”居沐儿小脸皱成了包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