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龙二能有如今的名望,不只因为他是龙府的当家人,更因为他与当今新皇交好。新皇当初能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夺得皇位,与龙府的支持、龙二的相助不无关系。
可是丁妍珊没有走。她低头喝茶,调整情绪,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所以龙二爷的后台硬,人人面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再加上龙二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做事钻营的手段人人皆知,于是为官的、营商的,个个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其实也是那两位没个眼力见儿,游园里龙二爷正招待宾客,岂会陪什么姑娘家赏花。她丁妍珊就聪明多了,她可是打听好了龙二这一整日的行程,知道他接下来并无别的安排,再加上她道要为爹爹选好茶,龙二自然得耐下心来相陪。
居沐儿谢过,用手顺着椅背往下摸,摸到了椅子把手,然后慢慢挪身到椅子前,手在身后探了探,这才坐了下来。
求他?龙二微眯眼。他不爱帮人,倒是喜欢别人求他的感觉。他看看盲女的眼睛,又看看她的竹杖,说道:“坐下说话。”
“是的。”她答的声音有点小。
龙二轻抿嘴角,客客气气地答:“不风趣,只是吝啬而已。”他话说到这份儿上,识相的就该走人了吧?
居沐儿慢慢用手摸到杯子,握住了,却没有喝。
居沐儿一愣,似没想到龙二这般不客气。她咬咬唇,脸有些臊,硬着头皮道:“我来求二爷一件事。”
龙二趁着丁妍珊低首,冷冷瞥了一眼一旁随侍的茶庄伙计。这盛隆茶庄是他龙府的产业之一,他不过是来巡视店铺,却被丁妍珊逮个正着。什么偶遇巧合,他可不信。定是这茶庄里的伙计得了好处,透露了他的行踪。
碍于刑部尚书的面子,龙二不好对丁妍珊太不客气。于是在她的盛情之下,他便在茶庄的品茶雅间里,陪她叙叙话。
盲女点头谢过,又朝着龙二的方向福了一福:“见过龙二爷,小女子名唤居沐儿……”
“不是为我。我是说,我来求二爷这事,定不会让二爷吃亏。我……”
龙二在看到她之前,不知道原来“儒雅”这个词也能用在姑娘家身上。可让他有些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手里拿着一根竹杖,盲人用的竹杖。
丁妍珊心里也很着恼,她看向龙二,希望听到他说“不见”。
“若我龙二娶妻,必是凭得自己的本事,哪需靠那媒婆子簧口利舌帮着说亲方能成事?可既若如此,却还得给那媒婆子钱银,你说这桩买卖是不是亏得慌?”
丁妍珊的脸僵了僵,笑容差点挂不住。不想给媒婆子赏钱?
那姑娘跟着茶仆走到雅间,茶仆为她拨开珠帘,轻声告诉她脚下有台阶,她用竹杖敲了敲,慢慢迈了上来。小心走了两步,竹杖碰到了椅子,她伸出手,摸索到了椅背。
龙二爷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不止他,他们龙府三兄弟个个是人中豪杰。老大是护国将军,老三是江湖有名的侠客,而龙二自己是国中举足轻重的皇商奇富。
他最恨人家拐他的银子,于是不依不饶地想给居沐儿难堪。他冷笑着问:“姑娘可知这东大街上有多少店铺?”她定是答不知,然后他就可以继续讥她的痴心妄想。
龙二问:“姑娘求我何事?”
居沐儿似乎知道他的疑虑,解释道:“我眼盲,为不迷路,走路时喜欢数数。”
丁妍珊这下是笑不出来了,连娶个媳妇都能说成买卖计较亏不亏的,果然是龙二爷啊。她按捺住脾气,掩嘴佯笑道:“二爷真是风趣。”
茶仆在一旁小声提醒盲女,面前这位便是龙二爷。
丁妍珊借举杯饮茶的动作偷偷再打量龙二。他眼眉清朗,鼻梁挺直,薄唇轻抿,稍显严厉,不过这样却越发显出当家爷的气势来。龙二有脾气她是知道的,他性子难缠也是众所周知,但她还是很想嫁他。这不止是她爹的心愿,也是她的。
龙二之前给过李柯一个眼色,想让他进来报个事由让自己脱身。李柯跟随他多年,自是善解其意。但龙二看李柯此刻的眼神,明白这来访的姑娘是真有其人。
龙二大名龙跃,今年二十有六。
龙二脸色难看,面前这个姑娘已让他快没了耐心,现下又来一个?
这时丁妍珊已振作精神,又拣了几个品茶的话题与龙二聊。龙二心里很是不耐。按说这姑娘是尚书千金,家里权势自是不用说,其品貌皆优,实是娶妻的上等人选,可龙二就是不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