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宁愿打你，也不离开你

    三少拍拍我的背，说：“我知道，我理解你。子燕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我说了你有困难要想到我，可是你从来都不来告诉我。暖，你不要这样逼自己了，想怎样生活就怎样活着，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不要在意别人，这不像你！你是为别人活着的吗？我早就说过了，一生，不是很长。”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三少说：“你哪也别去，你该回去了！”

    接受别人的帮助，其实是人生里很痛苦的事情，这样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实在活的窝囊。我宁愿靠下贱的本事挣钱，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可是，我竟走投无路到这样的境地。

    我上了车，没有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他做事也从来不要别人问原因。

    三少叹了口气，说：“我刚才是有些太过于激动了。暖，我打你是想让你知道，你犯了错，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宁愿打你，也不会离开你。你知道，打你，我有多不忍心。”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在这里这样等我，我已好久不见他，原以为长时间的不见面会叫我们渐渐生疏，渐渐忘记，渐渐放弃。可是，再看见他的脸的时候我知道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三年不见我他都能依然，现在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我非得做这行，目前对我来说能最快挣钱的就是这行！”

    “工作多的是，你就非得做这行？”三少声音略高一些地说。

    三少笑着看我，我注意到他在看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三少听我这么一说，开心起来，一下子站起来抱住我，说：“我今晚要和你睡一起。”

    我奇怪地嗯了一声，然后指着他说：“我知道了，原来是你通风报信的！所以他老婆才找来的！是不是你？”

    三少一甩手，打开了我的手，我眨了眨眼睛，说：“哦，原来你不喜欢，原来你不喜欢哦！”

    电话很久没人接我才意识到现在时间不早了，刚想挂断，又接通了。

    三少忽然又一把搂过我，悲痛地喃喃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趴在他的肩膀哭，像是受了百般委屈一样地哭。三少抱着我，又开始沉默。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欣辛这才笑着说：“早该这样了。对了，我带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回来，明天到店里给你一份子。”

    欣辛用睡意朦胧的声音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江暖。

    三少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以后有事做了，你去上班，我就去娱乐，这也是帮你的办法。”

    三少不看我，也不说话。

    子燕说：“人家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最近都这么晚回来？”

    我哭累了，渐渐停止，三少似乎也累了，松开了我。

    三少偷偷看我，想看我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他突然车子一转，笑着说：“我改变主意了，去酒吧喝杯吧！”

    子燕才出院没几天，怎么不好好休息？我晃晃荡荡地走过去，子燕赶紧上来扶我，三少没有起身。

    我抹了抹眼泪，说：“你回去吧！”

    杨枫说：“不适合做那样的工作！今天被吓坏了吧？”

    我仔细一听，到真是有淅淅沥沥的雨声，都说秋雨缠绵，这一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这该是说天公作美，还是不作美呢？

    三少总是对我说这样的话，总是这么说，总是叫我心里甜蜜地发软，又甜甜地泛酸。我宁愿他扭头，再不理我，可是我配不上他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配不上他了，所以我要他走，我要他离开。

    三少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说道：“你嫁给我，我的钱都是你的，这比你的工作更快挣到钱！”说完又对我笑笑，怕我误解般。

    喝了几瓶酒后，我的眼睛渐渐有些迷离了，我总觉得杨枫看我的眼睛也是迷糊不清的。杨枫歪着头看我，越看越近，快要凑进我的脸的时候，忽然笑着说：“我看出来了，你这个人，不适合，不适合！”

    “你说的有道理！欣辛是爱你的，我看得出来。”

    我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我在他们临走的时候要了今天的出台费！我为自己的伟大而感动！”

    哎，我心里不由得一声叹息，三少与我相比，纯洁得就像一汪清水。

    微微有些醉酒的杨枫少了平时的沉稳，倒显得年轻起来，我看着他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真的心动起来。

    我说：“什么也没发生，人家连看我一眼都不屑，难道还会对我动粗吗？”

    杨枫拿起酒瓶和我碰了一下，说：“说的好！”

    我一甩手，说：“随便你了，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好了，这么大的地方还能不能多你一人？别以后说我小气。”

    三少佯装为难地叹了口气，说：“哎，走不了了！不过正好明天是周末，不回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子燕站到我面前，说：“江暖，好好说话，你去哪工作了？”

    三少一起身，忽然又坐下了。

    我仰头看她，说：“你说还能去哪工作了？今天真是有趣，我接了个客人，结果在房间里被他老婆抓住，你说这事有趣不？”说完我看着三少。

    三少笑着说：“你这样说话的时候特像你以前的样子！我真喜欢！”

    我噗哧笑了，三少连这样的招数都想的出来。

    我一听，这话说的有道理，于是叹了口气，说：“这世道，连这样的一口饭都不让我吃。”

    我奇怪地问：“怎么？不走了吗？”

    杨枫带我到了一个很陌生的酒吧，里面灯光很暗，音乐很吵。

    我能够这样吗？能够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吗？我有这样的资格吗？

    我把手插|进头发里，把脸埋进了三少的胸口，无奈地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子燕生病了，需要钱，我不能不管她。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什么都乱七八糟的，我一睡着，就不知道醒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你总是让我想起你，我忘不了你，但是谁都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三少一听自然更是高兴，满脸笑意地说：“这可怎么好呢？那你去哪？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我本来是想让他走的，就算下雨，给他把伞就是了，但是他说明天周末了，我这人过的已经不知道这日子是几何了，既然周末，那不走也没什么了。

    一开门，看见客厅里竟然有人在等我，而且是两个人。我仔细一看，是子燕和三少。

    但是工作我还是要做的。我对三少说：“你的钱我接受，但是我还是会继续工作的。”

    我眼睛没有看着三少，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真的永远都改不了自私的习惯，我受不了自己的离开，我也没有勇气离开，于是便希望三少离开，我看着他走，这样我会更好过一些。我的心像是海绵，遇到爱便贪婪地吮吸，却又不想背负吮吸之后的重量。我自己永远不想吐出那些水，除非有人帮我挤掉它。

    我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那五百元，在三少面前甩了甩，说：“这是我今天挣的，怎么样？厉害吧？”

    我也很平静地说：“你没有错，是我该打，打死我都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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