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雁对商明天全心的依赖，是儿时太过孤冷。如果回到云县，在她长大的地方，她有亲情，有爱情，那么对商明天的思念会不会淡薄些，慢慢她就会走出来呢？

    可是，她却不知道康剑是她的谁，她的意识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商家空难去世的儿子——商明天。

    李心霞叹了口气，“剑剑，你工作那么忙，怎么能把她放在身边，还是送去精神病院吧！”

    “妈妈，这件事我们讨论过多次，白雁不是任何人的责任，她就是我的。我爱她。”

    “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要回去带白雁出去吃饭。”

    “我们去哪？”白雁揪着他的衣角，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胆怯地问。

    康剑只笑不答。这个时候，他回滨江，是职位选择他。等到他羽毛长丰满了，真的有了资历，就是他选择职位。他喜欢后者。

    “白女士，白雁在云县时，你能经常来看看她吗？”康剑诚恳地问道。

    “挺好的。”

    康剑笑了，忙起身敬酒，“这还不是丛书记对康剑的培养和指导。我敬你，丛书记。”

    白雁算是有一点进步了，她能和白慕梅单独待在一起。刚开始，白雁见到白慕梅也是闪躲不已。

    “省城今天下雨，我们没下楼。白雁最近怎么样？”

    这十四个月，云县大剧场开工，农业观光带已初具规模，休闲度假村在建中，越剧培训中心第一批学员都能上台跑龙套了。一切规划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四套班子开会时，常务县长开玩笑地说，能听到钱在路上咣当咣当地响了。

    “好的。”花店小妹利落地从水桶里拿出一束玫瑰，稍微修剪了下，然后配上满天星，用玻璃纸包好，扎上丝带，递给康剑，“是送给你爱人的吗？”

    康剑回来前，给白慕梅打了个电话，让她把文化大院的两间小平房借给他住，白慕梅一愣，问为什么？他说白雁想家了。

    “你还没起色？省报、《农业周刊》、《旅游报》，把云县夸得像个人间仙境似的，告诉我，今年春天的旅游收入比过去涨了几成？现在，云县可比滨江出名。我到北京开会，大家互相介绍，人家一听我是滨江的，说知道，你们那儿有个云县，戏剧之县、旅游之县、休闲之县，敢情好，我这滨江市委书记还没你一个云县县长露脸。”

    上周，丛仲山到云县视查，他陪着到处转了转。吃饭时，丛仲山和他对饮后，凑到他耳边说：“康县长，我到了秋天就退居二线了，常务市长接任我的位置，你是不是该考虑回滨江了？”

    落霞正红，晚风轻拂。他看着县委大院里花坛中一大株盛开的月季，时间如流水，转瞬都是隔年初夏，来云县工作已十四个月了。

    “康县长，你买花？”花店小妹笑起来也有两个酒窝。“今天的百合刚从昆明过来的，很不错。”

    简单脸一红，“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于一朝半夕。你要下班了？”

    康剑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抬手看表，六点，该下班了。他把手中的文件夹合拢，搁下笔，站起身时，简单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怎么没看到你爱人？”康县长牵着爱人在街上走，已成了云县一道风景。

    隔天，康剑为白雁办好了病假手续，然后便带着她回了云县。